人生若只如初見雜文隨筆
色達五明佛學院。
無論帶著怎樣的身心抵達這里,大約都會被那滿山由僧尼們親手搭建的紅色木屋,突然狠狠頂?shù)叫姆巍?/p>
紅色,原本是熱烈的顏色,吉祥、喜慶、奔放、激情,熱熱鬧鬧的感覺。
但在精神之光普照下的色達,那些層層疊疊的紅色藏式小木屋,以佛學院的大經(jīng)堂為中心,向四面山坡鋪開,連成一片,擁擠卻壯闊,又蒸騰著莫名的安詳寧靜。
目光所及,心里突然就蹦出“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之句。其實不過午后四點,其勢處于群山深處,而那紅色之中正容納著成千上萬的修行僧眾。
沿著直通山頂?shù)碾A梯,在這4000米的海拔之上,五步一歇,緩緩上行,200米左右的直線距離,用去了2個小時的時間。
隨著人的上行,成片的紅色小木屋露出了更大的面積。在藍天白云之下,一路走一路拍,但我相信,最好的設備終究是自己的眼睛。
沿途經(jīng)過僧舍,看起來小得僅容轉身,說到底,這是信眾的修行之所,千里迢迢到這高寒艱苦之地研修藏傳佛教,唯一的武器就是與生俱來的虔誠之心。
在堅定的信仰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上得山頂,腰痛加劇,太陽穴也開始劇烈脹痛,高反來了。
覺得眼前開始發(fā)黑時,吃了一粒芬必得,已慢的不能再慢的速度,挪到喇榮賓館入住,稍事休息,竟然滿血復活,神氣活現(xiàn)地外出覓食覓景!
半山的大經(jīng)堂,如今只容出家人出入。走到的時候,正有喇嘛散去,大約是參加完了每天例行的辯經(jīng)法會。
三五成群的喇嘛們相伴而行,有的面帶微笑地低聲交談,有的低頭兀自發(fā)著微信,有的提著剛買的瓶裝百事可樂或者晚餐,有的提著兩桶油,有的只是靜靜走路。
但無論何狀,他們周身都散發(fā)著不急不躁、平和松弛的氣息,大約這是從精神深處發(fā)出的,自己亦未可知。
這種氣息集中起來、發(fā)散開去,頗具感染力,心下突然涌起“就在這里吧,不再走了”的想法。事實上,從色達五明佛學院創(chuàng)辦至今的幾十年時間里,在此修行的居住者從最初的30余人,已經(jīng)暴漲至三萬多,這是苦修者的凈土,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各方朝圣者。
我輩不過一時感嘆,只是實體上的游客,精神上的游客。
返回住處旁邊藏人開的小食店,吃了暖胃的面塊,其實就是揪片。大約是幾日飲食不調,以致于相當中意這頓飯的.味道,甚至慢慢喝了一壺酥油茶,以緩解高反。
一頓便宜美味量足的晚餐過后,趁著夜色去了金碧輝煌的壇城。
即使入夜,壇城腳下照樣有虔誠的信徒在轉經(jīng)、在磕長頭,渾然不覺我們已經(jīng)三次腳不沾地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相比之下,我們撫者轉經(jīng)簡繞壇城三圈的行為,一如一場極具作秀風格的擺拍。
幾個身著絳紅色僧袍的喇嘛從身邊走過了,我聞到了一縷似有似無的香氣,很好聞,卻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直覺認為是他們佩戴或手持的某種法器,再或者就是常年熏染的佛前香火氣。
是夜,皓月當空,月朗星稀。壇城,大經(jīng)堂金光四射如人間日月,僧舍的點點燈火如茫茫星海。此時此景,就是一個人的世界。
早晨,是在小伙子的誦經(jīng)聲中醒來的,晨曦中的佛學院,薄薄一層霧靄,淡淡一束晨光,清澈冷冽的空氣,讓肺葉驟然向上一縮。誦經(jīng)聲中,已有年輕的覺姆在路上。
乘車下行,風馳電摯。沿途路過的紅色僧舍和黃色居士住所,無聲無息。
大約,一切都方醒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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