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聽雨散文

　　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心里總象缺點什么，究竟缺什么，卻又說不清楚。

　　忙了一天，回到家，妻已為我做好了晚飯，因為停電，妻留了一張紙條，外出串門了。兒子在學校寄讀，平時是不回家的。

　　我吃了晚飯，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發(fā)呆，忽然想起曾經(jīng)走過的那條山路，在這沒電的夜晚，想必應(yīng)該另有一番景象吧。

　　我披了風衣，出門了。

　　因為停電，街上的人較往日多了許多，有踱著步的老人，有并肩走的夫妻，有牽手的小情侶，象我這樣獨行的卻少有。

　　我怕壞了那情侶們的雅致，便撿了一條僻靜的小巷通往城外，只是平日里熱鬧的小巷在這沒電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陰森，很是有些怕人。

　　我便加快了腳步，沖出了這小巷。

　　出了巷子，便是那條蜿蜒的山路了。

　　因為交通改道，往日繁忙的山路，已經(jīng)被人遺忘,路的兩邊已經(jīng)長了萋萋的雜草。尤其是在夜里，顯得格外的孤寂和冷清。

　　路上只我一個人，背手踱著步。

　　這也好，這片天好象是我一個人的了。我也超出了平常的自己，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什么也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白天必須要做的事，要說的話，現(xiàn)在都有可以不管。平日里一本正經(jīng)的我，也唱起了完全走了調(diào)的流行歌曲。此時的我，才是真正的自己了，便是一個無拘無束的人了。

　　我順著崎嶇的山路只是前行。

　　月亮從遠處的山溝里恰是一位慈祥的老婦人慢悠悠的爬了上來。

　　街上兩條有些昏暗的橘黃色的路燈，讓我多年沒有仔細看清久違了的月亮的臉，今晚，我頓時覺得這月亮特別的親切。

　　我以為，今晚的月亮是我一個人的，我且獨享這秋夜的月色好了。

　　看到月亮，忽然想起了我的初戀-----就算是初戀吧

　　多年前，也是這樣的月夜，我村最漂亮的女孩，在她出嫁的前一天晚上，約我坐在村頭的山坡上，好久好久，我們彼此不說一句話，月亮從東山爬到了西山……平日里無拘無束、無話不說的我們，只是那樣靜靜地坐著。后來，她無聲的走了，沒有道一聲再見，我也沒有送她一句祝福的話。我的眼淚，讓我沒有看清她遠去的背影。

　　她流淚了嗎？

　　我的貧窮和自悲，讓我的初戀終于沒有說出口。

　　從此，我再也沒有見到她，只是偶有一回，聽說她過的不好。

　　這，也許是我特別親近秋月的原因吧？

　　月亮慢慢地爬上山來，只是沒了起初的紅暈，有些蒼白。似初戀少女的臉，紅過了，卻又有些疲憊。

　　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有時被云擋住了，月下斑駁的樹影就變成了漆黑的.一團，我也就迷失了自己。

　　我只是前行，要去抓住這屬于我的月亮。

　　不知不覺，我已經(jīng)站在了高高的山頂，而月亮卻躲在了云后，沒有了。眼前出現(xiàn)的，只是遠處山間那些眨著眼睛的零星燈火，還有那總是一張臉的蜿蜒的街燈。

　　哦，山那邊是有電的。

　　月亮走了，遠處高梁地里傳來一陣悉悉爍爍的聲音，隨之一滴雨點重重地打在我的臉上。

　　下雨了。

　　臉上是雨是淚，我已經(jīng)無須計較了。

　　秋夜的雨很有些涼意。是雨，提醒了我，離家已經(jīng)很是有些遠了。

　　該回家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了。

　　妻還在客廳等我。

　　我象做錯了事的孩子，小心翼翼洗漱完畢,關(guān)了燈。

　　妻很安心靠在我的懷里睡了。

　　我只是靜靜地躺著，聽著窗外的雨聲，有時如父母的叮囑，有時如朋友的問訊，有時如少婦的低泣......

　　我感慨萬千。

　　想必這雨也是為我下的吧。

　　我喜歡秋月，是它，讓我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我喜歡秋雨，是它，讓我警醒，讓我沒有迷失我的家。

　　秋月，我只能遠望和欣賞，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而雨，讓我真切親身感受到了，卻是留不住的，也是不能留的。

　　我更愛這醒世的雨。

　　雨啊，下吧！下吧！雨過之后，總歸是有一個陽光燦爛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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