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開始長大的散文
總有那么一段日子讓我們永遠銘記,總有那么一些記憶在我們的生命中不曾消逝。
我想我一直都是一個比較幸運的孩子,小時候跟隨爺爺奶奶在鄉(xiāng)村長大,可是卻從來沒吃過什么苦。當山村中同齡的孩子都要承擔起生活的重擔,上山下地做農(nóng)活的時候,我卻背著個花布包滿山遍野的玩,直到濃濃的炊煙的籠罩著整個鄉(xiāng)村,爺爺奶奶的呼喊聲響起。所以童年于我是快樂的,自由的,斑斕的,但現(xiàn)在想來卻同樣是清苦的。
那時候爸媽不在身邊。爺爺奶奶每天和無數(shù)的農(nóng)民一樣,辛勤的重復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勞動。也和所有的農(nóng)民一樣,過著貧困的生活,卻每天都做著用雙手改變生活的夢。那時候,有多窮我也忘了,只記得只有生日的時候才能吃一個雞蛋。而也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肉。那時候,莊稼人要趕集,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要在集上才能買到。也可以在趕集的時候賣一些農(nóng)產(chǎn)品,像苦瓜,土豆,青椒什么的。奶奶每次去趕集,都會順便給我?guī)讐K冰糖,那應該是最廉價的糖了,可卻是我最奢侈的'享受。奶奶趕集的次數(shù)不多,所以我享受的機會也不多。于是我每次都會格外的珍惜。我會一放學就跑到奶奶回來必經(jīng)的山口上去接她。有一次,我在山口上等了好久好久,也等不到奶奶回來。居然不知不覺躺在路旁的草叢中睡著了。奶奶回來看到我的時候,天都快黑了,而我躺在路上睡得還熟,渾身都是被蚊子咬的包,奶奶就這樣看著我,一個勁的流淚。她那天太忙了,匆匆趕回來忘了給我買糖。而我也醒了,看著奶奶哭,很害怕,不知道她為什么哭,竟然怕得忘了問我盼了那么久的糖。
多少年過去了,奶奶講起這件事還是會眼淚汪汪一個勁的說:那時候,幺孫兒,好可憐喔,好可憐啊,不像現(xiàn)在……
讀初中的時候,家里離學校特別遠,于是就決定騎自行車上學?墒前职謰寢寘s很擔心,老怕我出事,千叮嚀萬囑咐:過馬路要下車,轉(zhuǎn)彎要下車,遇到紅燈要下車…… 我心里埋怨,要這樣我一直推車去學校好了;蛟S是在鄉(xiāng)村里無拘無束慣了,我騎車特別野,一上車我就喜歡一直蹬一直蹬,然后車速足夠快了,再讓它滑著走。有一次,我騎車穿馬路時,本能地向后看了一眼,一下看到了我家那輛紅色的面包車,和車里正襟危坐的老爸,還有他那張肅穆的臉。居然跟蹤我?我立馬跳下車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然后推著車小心翼翼的過了馬路。并且在路上,該上的地方上,該下的地方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到達學校。就這樣我順利過關,爸媽從此不再管我上學騎車的事了。
可是從此,我卻收斂了很多,因為我每次騎車總感覺后面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而這雙眼睛里有深深的擔憂……
記不得是什么時候放假回老家玩,忽然大發(fā)奇想一個人跑到村外的大河去洗衣服。我蹲在河邊的橋墩上,拿著自己的兩件衣服拍拍打打。不經(jīng)意間,回轉(zhuǎn)頭,就看到了站在了橋上的爺爺,他站在哪一動不動,就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我當時覺得很搞笑,我問:“爺爺你這是干嘛呢?”爺爺說:“你奶奶說你跑到河邊洗衣服了,不放心,讓我來看著你。”我笑了,可笑著笑著就流下了淚。我老是愛任意妄為,爺爺奶奶從來攔不住我,攔不住卻又止不住的擔心,從小到大他們該有多少次默默的守望啊。
從那以后我想我是真的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肆意妄為的孩子了。再也不讓那些愛我關心我的人為我擔心了。而那些回憶也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屬于他們應有的足跡,任憑歲月的滔滔洪流再也沖不散,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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