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一把火散文
生活中時常會發(fā)生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有時也會出現(xiàn)異想不到的結(jié)果,有時也會影響一個人的人生觀.
1971年,我12歲那年冬天,一場大火差一點燒毀了父母剛建6年,饑荒還沒還清的房子,多虧解放軍戰(zhàn)士及時救援才挽救了我家的一場災(zāi)難。
生產(chǎn)隊時期,集體勞動,按勞分配,秋后除去交公糧,社員再分糧、分柴禾,日子雖然清貧,但大多數(shù)人也都樂觀。
我村,北臨灤河,南面靠山。山區(qū)分:小山——駱駝嶺、小盤子;小山南是海家溝。過了海家溝就是附近最高峰——將軍墓嶺。將軍墓嶺腳下被村民開出壩臺山地有的栽果樹、有的種地。舊社會私有,合作社后歸集體,分到生產(chǎn)隊。
將軍墓嶺海拔200多米,陽坡陡直有四道溝,傳說挺神秘。北坡——陰坡,坡緩,不長樹木,只長柴禾,是大隊的“封山區(qū)”,大隊集體管理。每年秋后入冬,大隊宣布開山拾柴,各隊社員都集中到各隊所分到的那片山地,男男女女分布在山上各個角落,山坡河溝人山人海,如同會戰(zhàn),人多而不亂。山下有樹的地方,只許割柴不許放樹。大隊有專門看山的,治保主任把關(guān),如誰破壞樹木,搗亂,就揪出來開會批判。
不上學時,我同小伙伴隨隊到山里游玩。我喜歡山巒溝壑的自然景觀,喜歡在草叢里抓螞蚱,喜歡跳躍著到別的隊片觀看。自然景色多么優(yōu)美,心情多美暢快;不知有責任,只知享受這熱鬧的場面,這是多么美好的少年生活!
社員們邊割柴邊打諢逗趣,累了直腰,有的卷紙煙。封山一年,瘋長的野草,經(jīng)過集體三天的收割,山坡如剃的一般。男的擔柴,婦女背柴,集中到山腳下平地,隊里按人勞分柴。收工后,父親挑,母親背,我和十六歲的姐姐也各背一捆,到家同分到的秸稈碼到一起留冬天過冬。
貧民百姓的生活,春種,夏耪,秋收,冬藏,老婆孩子熱炕頭,也是人生一種別樣的幸福。
父母平凡的不能在平凡,但在明媚的陽光下,再累再苦也是甜。姐姐16歲,我12歲,妹妹6歲,弟弟3歲,可謂兒女雙全,雖然人多勞少,每年都掏錢,但父母有了希望,孩子有大,生活再難,人人也都能吃上飯。
冬天社員就往山地里擔糞,自從有了小弟,姐姐就不上學到生產(chǎn)隊下地勞動,掙3分。我上四年級,妹妹和弟弟在家由姥姥哄著玩。我家住在村南,西邊的小學校離我家不足200米。一天上午,學生正在籃球場玩耍時,有個孩子說:“看,東邊失火了”!我回頭一看:“壞了,我家的柴禾垛著了!“我撒丫子就往家里跑,孩子們也跟在后面。我老遠就看見姥姥,在大街用苕召打著洗臉盆,嗓子都喊啞了:“失火了,快來救火啊!”妹妹和弟弟嚇得緊緊跟在姥姥身邊。村里的勞力都下地去了,家里剩的的都是老弱婦孺,瞅著光著急但沒有辦法。
滾滾濃煙升向天空,火苗從下面吐著火舌向上擴展,發(fā)出“咯吧咯吧”的響聲。在場的無論大人還是孩子,有的拿著臉盆端水、有的拿著鐵鍬,都跑來救火。遠處的人看到濃煙也都急忙聚到這里。
突然,火前出現(xiàn)十幾名解放軍戰(zhàn)士。解放軍戰(zhàn)士的出現(xiàn),給焦急救火的村民帶來了希望,戰(zhàn)士從村民手中接過鐵鍬?商旌貎,到處硬邦邦的。只見墻邊有一堆剛過完的糞,戰(zhàn)士們猛勁的往火里埋壓。幾個戰(zhàn)士接過村民手中的水桶,如少林弟子練功夫一般,一手拎一桶,“噌”的跳到豬圈墻上去,從上往下潑水,火舌幾乎都夠向了戰(zhàn)士的身體。水糞和煙灰攪合在一起,等到將火控制住,每個戰(zhàn)士的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水,渾身濺滿了糞泥!
父母與社員在往山里擔糞回來的途中,見村中起火,急忙趕回來。母親到家一看,就爹呀、媽呀、天啊、地啊的哭起來。這是母親過冬的燒的,房子著了還了得!父親沉痛的在廢柴堆里拍打著殘余的火星。母親突然不哭了,忙找解放軍。有人說,救完火,就回去了。母親再也控制不住感激的心情。越想越后怕:如果不是解放軍,這房子就著了,因為柴垛離房子不足十米遠!
母親從姥姥的訴說中知道是小兒子點的火,來不及教訓兒子,母親就急忙滿大街的找人寫感謝信。
大隊干部也來到我家里。母親拿著別人寫的感謝信,非要讓婦女主任領(lǐng)著去河北駐地去感謝解放軍。
全村人都知道了解放軍英勇救火的行為,格外感激:真是人們的子弟兵!原來,河北新店村駐扎著解放軍某坦克部隊,在河北沙灘野戰(zhàn)練習作戰(zhàn)。這一班人由河北過河到南部山區(qū)拉練練習,遇到村中失火。救滅火后,每名戰(zhàn)士如泥人一般回到駐地。
母親在船上聽擺渡的說解放軍戰(zhàn)士過去還沒有半小時,母親下船就與婦女主任快步向5里地開外的解放軍駐地走去。
北面是巍峨壯觀延綿的萬里長城,有山海關(guān),鐵門關(guān),喜峰口等著名關(guān)隘。長城南面是廣闊的平原,一條灤河將兩岸的'人村民分開。這地方是古戰(zhàn)場,是戰(zhàn)爭的前沿,我村的封山區(qū)就是將軍墓嶺,但無人能說清是哪朝哪代的將軍犧牲在這里,將軍墓嶺的山名一直沿用至今。
母親與社員擔糞時總看到河北廣闊的沙灘上有坦克部隊訓練,從上到下塵土中裹著濃煙。人們不敢接近也不能過問。
自從珍寶島沖突以來,全國人民全民皆兵:“深挖洞,廣積糧”準備對付蘇聯(lián)。
部隊領(lǐng)導熱情地接待了婦女主任和母親。母親雙手敬上感謝信,誠懇的要見見保住家園的解放軍戰(zhàn)士。
救火的戰(zhàn)士回到駐地,換好了軍裝,排著隊來見村代表和母親。母親哪受過這樣的尊重,在村中是個女能人但沒見過大世面的母親,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應(yīng)對;還是14歲就參加游擊隊的老干部——婦女主任,將這場面圓解的相當?shù)皿w。
部隊領(lǐng)導收下了婦女主任代表大隊送的錦旗和母親的感謝信;同時也收下了大隊代表的敬意和母親感恩的心。部隊領(lǐng)導留村代表和母親吃了午飯,領(lǐng)導的和藹可親和領(lǐng)導的陪同,母親吃了半輩子苦,受了半輩子氣,哪受過這等貴賓似的待遇!
在母親的詞典里,經(jīng)常翻到的是什么?是解放軍。我親眼見證了那場大火的威力,如果不是解放軍急救,燒毀的不只是我的家園還會涉及周圍的鄰居。
冬天里的一把火,先不論起火的原因,在我少年心靈里扎根的是:誰是最可愛的人?看了這篇文章之后就會知道:中國人民解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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