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石鍋拌飯散文
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一個人出去玩了,真正的一個人,我好像都快忘記了一個人什么感覺了,一個人的快樂。自從畢業(yè)以后,就一直在單位過集體生活,我一個人出去竟有點畏懼,久違就會有點生疏吧。
我在網(wǎng)上團了一個韓國料理,九塊九的石鍋拌飯,查好了路線就一個人出發(fā)了。在寒風(fēng)里等了很久的公交,都等不見,只看到自己頭頂?shù)奶焐嫌幸坏里w機留下的白煙,拖得很長,帶著白色牙牙的邊,看了好一會,有一輛78停在我旁邊,車門打開后,投票口用白紙貼著“四元,無人售票”。我在司機的目光里猶豫了半天,然后車門關(guān)上走掉了。我就只好一個人走路了。我不會打車,我不知道該站在路邊哪里打車好,因為顯示著空車的出租車都不理我,我怎么擺手都沒有車停下。我就順著路走了幾站,看著手機上的搜狗地圖,分不清東西南北。順著主干路的方向坐上公交,到了“泰華城”下車,可是我仍舊找不見那家“韓膳客”。
我問了一位大嬸怎么走,大嬸建議我倒回去一點點去坐56路,我沿著路往東走,又往西走,看到一棵很大很大的樹長在馬路間,周身是堅固的柵欄。我覺得這棵大樹旁邊有溫暖的影子,所以我站在它的影子里停了很久,可是我聽不見它說話,我只聽到周圍商場里各種節(jié)奏的音樂,還有穿著五顏六色的染著頭發(fā)的姑娘。我看不懂地圖,就麻煩旁邊等車的路人幫我看,他們指點我怎么走,我就沿著馬路遵守交通規(guī)則地往前走。為了有零錢坐公交,我去和路邊的大媽買了兩元一只的冰糖葫蘆。大媽給了我一個袋子。我坐上了56路車,只一站就下了,到了眾客隆服飾廣場,按照地圖指示,往東走不遠就到了。在我又問了一位大叔的情況下,我還是沒找到。好不容易找到了沿江美食街,可是一家家暗暗的店鋪,卻依然找不見“韓膳客”。我只好打電話給那家店,店里的人告訴我再往南三五十米就到了。
等我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店里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呢。小店環(huán)境很好,檀木色的主色,音樂節(jié)奏快、略傷感,客人不是很多,所以安靜些。店家問我就一個人么,我說,是呢。他們就用眼睛再多看了我兩眼。我覺得很踏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吃了一串冰糖葫蘆的緣故,還是因為我提前就定了餐。那個帶著黑色帽子的老板娘幫我擦了桌子,問我點什么,我說石鍋拌飯。脫下羽絨服放好,我坐在靠墻的里側(cè)等待我的拌飯。先發(fā)qq告訴許浩,迷路的家伙已經(jīng)找到地方了。他問我說,怎么不打的呢。一來店面太小真的不好找,二來我確實打不到車的。何況經(jīng)歷了一圈的起承轉(zhuǎn)合,自己用腳步丈量過很多路,還問了好多有愛的人,這種成就感不是出租車的方便能給的。有時候做事不就是修行么,修行在這個尋找的過程里,而不是單單一個結(jié)果。
吃飯要仔細,才會有意思。兩碟小菜,一疊辣白菜,一疊涼豆腐,銀質(zhì)的勺子和筷子,淺口平底碗,滿滿一小鍋拌飯。韓國料理的辣味兒總是很有滋味,吃到嘴里醇厚得很,比起川菜的麻辣、湘菜的火辣,更有余味。這是我吃得最正宗的一次石鍋拌飯,雞蛋七分熟,流質(zhì)蛋黃、含而不破,米飯較硬、歷歷可數(shù),黃瓜、西葫、蘑菇、黃豆芽、菠菜,黃黃綠綠一片,在紅色的韓國辣醬的襯托下,五顏六色,賞心悅目。其實吃起來,并不會有多好吃,自己胃口本來就不是很好,所以才會想著能吃一頓有滋味又不重口味的飯,是飯。
一個人靠在墻角里側(cè),一抬眼前面就是一面圓形的玻璃窗,玻璃窗里是白色的沙粒和綠色的塑制水草。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小店的大半個布局,從前門到迎賓柜臺,再到我身旁和身后的一側(cè),看樣子大部分顧客都是家庭組呢,偶爾聽到大人哄小孩的聲音,覺得溫馨異常。我把飯吃干凈,又整理了下頭發(fā),摘下頭上的白花邊粉蝶的頭飾,我想起做這個頭飾的小佰來,小佰是我剛剛認識的朋友,我戴的這個頭飾是她親手做的,她人在北京,我人在濰坊,因為頭飾上留有一個布貼qq號,所以我可以聯(lián)系到她,還可以自己設(shè)計了花樣,請她幫我做。這個白花邊粉蝶的頭飾,很韓式,很淑女的那種,舊式的開合頭卡帶著淡淡的懷舊和復(fù)古,和“韓膳客”小店的氛圍很搭調(diào)。
我從十字繡的布包里拿出筆,從桌上的餐盒中抽出一張印著九重葛花印的面巾紙,在上面繪出一對小鈴鐺,描出一根長長的發(fā)簪。不知道小佰能不能做出來呢,在明麗鮮艷的夏天,穿一身淺色的長裙,把長發(fā)輕輕挽起,一枚帶著兩個小鈴鐺的發(fā)簪,不是可以在步履的挪移里,生出環(huán)佩叮當?shù)拿栏忻。在繪圖的一角,寫上“獨坐,獨酌,獨享”,記好日期、地點。哪天再看到它,該是會想起生命的短暫時光里,有這么一段小插曲吧。
喝著大麥茶,嘴里是粗糙而樸實的香氣,等我心滿意足地整理好衣服和包包準備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七點半的光景。走出“韓膳閣”就是白浪河的河岸,“韓膳閣”處在西岸,西岸黯淡而寧靜,即便沿岸一條街都是美食店,但是那種茶色玻璃、柔和燈光和輕音樂的組合,韓式、日式料理和歐美西餐、咖啡,都讓一條岸顯得旖旎而美好,就像是寒冷的冬季,冰雪的底色上,那淑女輕抿的紅唇。我沿著河岸慢慢走了一段,踏上通往東岸的橋,橋上五彩的燈光沒有亮,只有偶爾間隔的幾個街燈樣的燈飾,橋上的行人三三兩兩,旁邊深深俯拜、蜷縮的、看不清面容的乞丐,讓人膽寒。到了東岸就是奎文門,一座古城門,過了門,就是霓虹閃閃的鬧市了,琳瑯滿目的'店鋪和小吃攤,讓你目不暇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它們依附著“泰華城”(購物商場)的緣故。只一條河,就隔開了人世紛擾,格調(diào)和心境迥然不同。風(fēng)從街口吹進來,帶著旁邊燒烤魚丸、貢丸的味道,人群的熙攘里有塵世特有的濃香。我就這樣在燈河人海中慢慢游走,像是一個觀花走馬的過客。
他出現(xiàn)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把他劃入我的視線范圍,我權(quán)當又是發(fā)傳單的小孩,所以我說了聲,謝謝,不用。就這樣接著往前走,可是我沒想到他追著我走了一段后,強行站在我面前,用他的身體完全擋住了我的去路。我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他,一個穿著紅色外套、紅色鞋子的男孩子,一臉的灰塵色,他手里拿著一張卡券,語速偏快地和我說:
“你就幫我個忙吧,拿著這張卡券,去那邊簽個名就可以,你簽了我就可以下班了。你是學(xué)生吧,你多大了?我是93年的!
我怔怔地看著他,一臉的平淡,也許在別人看來,我一臉單純,可是我心里卻在波瀾不驚地盤算,我想著快點離開,因為我計劃要自己走回單位的?墒强粗矍斑@個比我高至少一個半頭的大男孩,我想也許我舉手之勞就可以幫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忙呢。93年的小朋友,許浩也是這么大吧,當一個年齡變成一個實體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我完全是有點手足無措了,原來93年可以這么……我想不出形容詞,只是覺得這哪里是小朋友,完全是個可以擋住我去路,沒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大人。
“我不是學(xué)生,我工作了,我90年。而且我不需要這些東西!蔽铱粗樕系男θ莺苷J真地回答他。
“你把手伸出來!彼谷幻钗摇
我看著他笑得更燦爛的臉,把本來就插在口袋里的手又往口袋里伸了伸。
“你不把手伸出來,我就不讓你走的。大庭廣眾,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
我看著他沒有惡意的表情,猶豫地把左手伸了出來,他沒忍住笑了一聲,把那張卡券輕輕放在了我左手心里。我單手捏著那張塑封的卡券,來來回回看,根本沒有聽清這一片噪雜里,這個男孩子在跟我叨叨些什么。我只是在心里想,這張卡券真的好舊呢,不知道多少人都把它拿在手里過。我就這樣莫名地抬起頭說了一句:
“你想讓我做什么,告訴我就是了!
我總是這樣,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也許我是想快點擺脫他,也許我是為了他93年的年紀。
他在前面引路,說讓我去簽個名,不收任何費用,也不用留個人信息。我跟著他在人群里走了一段,他卻要拐彎了,拐進一個黑咕隆咚的巷口,巷子很短,盡頭是施工工地。我站在巷口不動,我不敢往里走的?墒撬驹谙镒拥年幇道镆荒樀臒o奈,像是嘲笑地對著我說:
“就在這棟大廈的C座,我不會騙人的,你就這么看著我不像個好人么。我會負責(zé)把你送回來的!
就在這時候,一個跛著腿手里也拿著卡券的男生出現(xiàn)在旁邊,表情是模糊的,但是我能感覺到他臉上的乞求,他含混地對著那個帶我過來的男孩說,快點結(jié)束,我們就可以下班了。
然后呢,然后我就繼續(xù)跟著那個男孩走了,我看著那個跛腿的男孩的背影覺得難過,也覺得害怕,可是如果我不繼續(xù)參與,難過和害怕都沒有了,剩下的會是什么呢,唯一保證的自己的安全,故事卻不會再有情節(jié)了。所以我繼續(xù)跟著男生走了。他帶我進了大廈,按了電梯,我根本也沒去注意他按的第幾樓層。只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聽著他嘮嘮叨叨和我說話,說他爸爸媽媽,說他家是青島的,說他媽媽找人給他算命說,他找女朋友就要找個比自己大三歲的。
我一聲不吭地想著我想的問題,在出電梯口的時候他訕訕地說:
“我不是說你啊,我不會想找你當我女朋友的,我們剛認識,也不了解啊。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很快,一個女孩子出來了,一見了我們兩個就一臉燦爛,很嫻熟地招呼,打量著我邊走邊說:“很可愛啊,蠻漂亮,還是學(xué)生吧!
我跟著他們走,心里一點畏懼都沒有,現(xiàn)在想想我也會覺得我腦殘的,但是我又那么相信我不會遇到壞人和危險,這不是冒險不是么,這是我偶遇的一種過程,我生命歷程的一部分。
走過長長的走廊,拐進一個門,門內(nèi)都是女孩子,房間內(nèi)的辦公桌和條幅都弄得頗有氣勢,其實就算到這一步了,我還是沒有搞清楚他們是做什么的。一個涂著很濃的眼影的姑娘引我坐下,然后坐在我旁邊給我介紹一張單子,單子上全是美容護膚的一些專用名詞。等她一再讓我選一套來做,我終于有點弄清楚了,他們是推銷護膚產(chǎn)品的。她們遞給我一張卡,等著我選定做哪一種。那個帶我來的大男孩就坐在我對面的高一點的椅子上。我在想什么呢,我覺得好無趣的,我是想幫別人一個小忙的不是么,結(jié)果這么麻煩。我鎮(zhèn)定地環(huán)視了他們一周,然后很堅決地說:
“除了我自己,誰也不可以動我的臉,連我媽媽都不可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說地太鄭重其事了,我說的是真的,他們也許都信了,全體都愣了,我就又成了展覽品。她們七嘴八舌地問我,你今年多大了啊?你從來不化妝、不做護膚的么?你頭發(fā)這么長,留了幾年了?旁邊的姐姐還動手摸我的發(fā)梢。嘴里喋喋贊嘆著說,真的一根分叉都沒有耶。
那個大男生終于忍不住發(fā)話了:
“要是你男朋友,你也不讓他動你的臉么?”
“我沒有男朋友!蔽矣悬c小生氣了,我最討厭別人質(zhì)問我,并且對我持有好奇和觀望的心態(tài)和目光,而我置身在這群人中間,完全成了一個大玩具的狀態(tài)。
“我是說假如,假如我是你男朋友呢!彼厡ξ艺f,居然邊捏著自己的臉頰,轉(zhuǎn)而對他旁邊的姐姐說,“她的臉看上去很有彈性。”
我快被這群人給激怒了。只好重申:“總之,誰也不可以動我的臉!
“那就不給你免費做臉了,我們給你講解下護膚的知識總可以了吧。你總不至于連臉都不洗吧!币粋姐姐很無奈又很小心地和我說。我其實在心里默默想著,我的確連臉都不洗的,可是在大庭廣眾下承認自己不洗臉太丟人了,所以我就保持沉默了。
這時候一個身穿藍色制服,穿著一雙高底平跟白鞋子的姐姐從一扇門里走出來了,看樣子她是要引我進去,我當然不敢進去的,說:
“不可以在外面說么?”
“這里是接待大堂,里面才是會客室!鼻芭_的姐姐顯然對我有點不耐煩了。
“你放心去咯,我在這里等你!蹦莻男孩子完全像是在看我笑話了。
我猶豫地走進了那扇小門,還好,里面燈火通明,三個小隔間只有三種做臉用的小床,那個姐姐給我鋪了一張?zhí)鹤釉诖采,讓我坐下,然后搬了張椅子坐在我對面,開始和我聊天。
我其實最喜歡聊天了,和陌生人聊天不是更有意思么。這時候的我心里已經(jīng)是歡欣鼓舞了,除了有點擔(dān)心時間太晚。我開始仔細觀察這個姐姐,她涂了很重的眼影,臉上光潔無瑕,但是我很容易就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渾濁,眼角的皺紋,還有嘴邊的暗色,再就是她真的好瘦呢,肩胛骨很高,這都讓她看上去有點受壓迫,有點局促。
“你多大了,在哪上學(xué)。考沂悄睦锏陌?”她很平易地問我,親切又友好。也許是我坐著一動不動讓她覺得我太拘謹了,其實我是怕那毯子不干凈,能不動我就不動的。
“本命年,不上學(xué)了,濟南人!蔽艺f的話是真的,雖然聽上去是假的。
“看上去這么小,真像個學(xué)生呢,濟南人怎么來濰坊呢?”她問了不代表我要回答,我沒應(yīng)。她就接著給我介紹做臉的問題。
“你平時用什么護膚產(chǎn)品?用什么洗臉,平時擦什么?”
“我用肥皂洗臉,夏天不抹什么,春秋冬抹孩兒面,有時候抹大寶!蔽覜]撒謊,可是我在她眼里看到無數(shù)驚嘆號。
“你皮膚看上去質(zhì)地很好啊,怎么能用肥皂洗臉呢,肥皂是堿性的,會讓皮膚變薄的,會出現(xiàn)紅血絲。孩兒面是小孩子用的,太油了,大寶是男人用的。你這也太節(jié)省了吧!彼荒樥痼@地和我解釋。
“你臉上抹東西了么?”我問她。因為她繼續(xù)這樣和我對話,實在太沒意思了,被動講話是我討厭的說話模式,所以我要變守為攻的么。
“我抹了啊!彼◇@疑的回答我。
“你說我看上去年紀很小,那讓我來猜猜你多少歲。看女人的年紀,看皮膚看身材都容易看走眼,要看眼睛。你該是比我大很多吧,你得有二十七八歲了!蔽乙稽c情面都不給人留的,況且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看到她眼睛里的渾濁和眼角的皺紋了,我這樣說是有憑據(jù)的。
“你猜的真準啊,我二十八歲了!彼呀(jīng)由主動攻擊變成被動防守了。
“所以咯,保養(yǎng)不是靠化妝品出效果的,內(nèi)在調(diào)理、運動、食補比用化妝品重要多了。我媽媽以前就用化妝品,用各種牌子的,前陣子就是因為用一個嬌蘭品牌,結(jié)果長了一臉斑,現(xiàn)在還在索賠呢,后來我給她買了很多蜂蜜和花粉,排毒養(yǎng)顏的啊,很見效的。還有啊,我們單位前臺的姐姐也就比我大一歲多,因為她工作需要,天天化妝,膚質(zhì)很差的,化妝和不化妝判若兩人的。所以啊,那么多化妝保養(yǎng)失敗的例證,我相信事實的!蔽乙豢跉膺哆读撕枚啵莻姐姐瞪著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我,像是在看外星人。
“那你就是比較抵觸化妝了,其實內(nèi)調(diào)和外養(yǎng)要兼顧的,可能你覺得你現(xiàn)在膚質(zhì)好,就不需要這些,但是等到了二十五歲之后,你就知道保養(yǎng)的重要性了。你現(xiàn)在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但是需要補水,最好做個深度補水啊!苯憬阏f得很誠懇。
“額,我不是抵觸化妝哦,我是真的現(xiàn)在沒這個需要,有需要的時候,我還是會化妝的,像是畢業(yè)的時候照證件照啊,可是化一次妝像是讓自己的臉受一次罪呢,我還是不要了。等我到了年紀再去想這個問題吧。至于補水,我的確需要補水的,不過我從來不用化妝補水的產(chǎn)品,我用農(nóng)夫山泉。兩塊錢一瓶,我能用一個多月。我覺得任何化妝制品都有化學(xué)成分,我們現(xiàn)在吃的東西都不安全了,就更別說用的了,所以我堅決不用的,礦泉水就很好啊,里面有礦物質(zhì),而且天然無傷害。建議你也試試啊!蔽艺娴氖呛眯,我也沒騙她。
“你可真有辦法,用農(nóng)夫山泉!苯憬銙熘y的臉居然沒有冒汗。所以我就接著和她嘮:
“不怕你笑話我,我告訴你哦,我早上都不洗臉的,我只晚上洗臉!
“不是吧,這樣不衛(wèi)生的,為什么只洗一次臉啊?”姐姐長大了嘴看著我。
我先賣了個萌,沖著她眨眨眼笑了一下,然后說:“冬天多冷啊,而且我早上趕時間上班,不洗臉也看不出來,還不用抹東西,所以能不洗就不洗了!
“這樣可不好。每天兩次,要堅持洗的。”她一臉的關(guān)愛。她和我談話的表情和語氣,已經(jīng)倒戈了的樣子,她已經(jīng)不再和我談護膚產(chǎn)品問題了不是么,那我就乘勝追擊,繼續(xù)和她說:
“姐姐,你的嘴唇周圍的膚色有點暗呢,這說明是女生這里不太好哦!蔽颐嗣约旱亩亲硬课。
“你說的沒錯啊,我確實內(nèi)分泌不太好呢!彼悬c不好意思了。
“你可以做一下穴位按摩啊,小腿內(nèi)側(cè)腿肚往上三指有個三陰穴,你可以時常按摩下,很管用的。還有咯,飲食也要注意的,油炸堅決不可以吃,麻辣最好也少吃。”我說地我自己都有點相信我是個養(yǎng)生專家了。
“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吃,不是很難過么?”
“不會啊,現(xiàn)在人就是因為亂吃東西才變成重口味的,口味是可以調(diào)和的,其實很多食物本身的味道就很好,因為我們的口味壞了所以才會吃不出來,我平時就不吃油膩的東西,要補充蛋白質(zhì)和脂肪就多吃魚和豆制品啊。我也不會單獨做飯的,都在單位一起吃,但是可以挑清淡、養(yǎng)生的食物吃啊,如果太油膩可以在水里涮一下再吃!边@些是我從養(yǎng)生文章里看來的,我自己都不身體力行的,但是告訴這個姐姐也無妨啊。姐姐看著我已經(jīng)一臉入迷狀了。
就算我和姐姐說七說八,談天談地,我卻仍舊一邊開著小差想,這是我人生的現(xiàn)場直播吧,是不是有時光在角落里開著鎂光燈,照著我此時此刻的表情呢。我在二十三歲多一點的時候就坐在一間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屋子里,和一個陌生的可能此生都不會再見的姐姐各懷心事地說著話,這一切不都是太玄妙了么?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那個一開始夸我漂亮可愛的姐姐斜倚在門框上,一臉的慍怒。她瞪了我們倆一眼就關(guān)門走了。我覺得說了好久了呢,還想著要回去,所以就此打住吧:
“姐姐,你還是和我說,讓我做什么能最大限度地幫你吧,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是因為對你們的產(chǎn)品感興趣才來的啊,我是為了幫那個領(lǐng)我來的同志的一個忙!
姐姐看了看我,就帶我出來了,然后給我換了一張卡說,希望我能記住他們產(chǎn)品的名字并且做一個口碑宣傳。那個倚著門框的姐姐很生氣地瞪著我,我問她說:“為什么不把店面做在外面呢,在大樓里多不好宣傳!
“我們都是騙人的。哼。你不做這行不知道,我們都是在里面做的!彼鹧蹚南峦锨屏宋覂裳劬娃D(zhuǎn)身進去了。
我一點都不生氣,那個和我聊天的姐姐一直把我送到電梯門口,我竟還有些意猶未盡,就又和她說起一個段子:
“姐姐,你知道么,我一個同學(xué)的爸爸今年五十歲了,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就是因為他從來不洗臉。就是從來不像我們用水嘩嘩洗臉哦,他只用濕毛巾沾沾臉!蔽疫呎f邊給她做動作。
姐姐滿臉笑容地和我說,原來你不洗臉都是學(xué)來的啊。電梯到了,她和我說再見,我說,謝謝。電梯門就關(guān)上了,我有點可憐那個瘦瘦的姐姐呢,我大概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在我坐在那個小房間里的時候我就收到盼盼一條qq信息,說什么需要女生給他唱rough,自從他給我語音留言開始,每次打開他的qq對話框都會自動關(guān)閉,我只好給他回電話。邊回電話邊悲催地發(fā)現(xiàn),我不知道怎么走出這棟大樓了,到了一樓出去,找不到出口,之后再到-1樓,還是找不到,最后還是遇到一個要出去的姑娘,才跟著人家走出來。
盼盼并沒有聽出我的聲音,他詢問是誰的腔調(diào)里帶著一絲不友好和不耐煩,等他知道我是誰的時候,聲音變得友好又善良。是我這個人太敏感,可是體會這種細微的差別,和被對待的態(tài)度的變化,我覺得受寵若驚。
外面又黑又臟又吵,我就找了一個閉塞的小水泥電閘間,站在里面講電話,可是自己感覺危危險險,就只好出來講,邊走邊講,樓頂上會滴下什么不知名液體。所幸很快我就走在大馬路上了。盼盼說:
“你是一出家門,一出公司門,都會有冒險啊!
我不置可否,不能怪我不是么,我總會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講電話手會冷,盼盼問我,距單位還有多遠,叮囑我掛了電話就把手抄口袋里。等我掛掉電話,就把手妥帖地伸進口袋往前走。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盼盼不是第一天學(xué)會關(guān)心和叮囑別人了,只是他這樣的習(xí)慣,是不是在我曾經(jīng)的無理取鬧里養(yǎng)成的呢。這樣的成果,讓我覺得心里微微疼,好像受叮囑、受關(guān)心的我已經(jīng)和他的這個習(xí)慣沒有關(guān)系了。就像夏天的時候,我會因為去報到而迷路,而那時候的他會在遙遠的杭州給我導(dǎo)航,而現(xiàn)在他在北京,我在濰坊,依舊會迷路的我,卻不再需要任何人導(dǎo)航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習(xí)慣了任何人的離開,習(xí)慣了各種失去,當然也習(xí)慣了各種相遇,可是這些都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依舊完整無缺地繼續(xù)我的人生旅程。就像我一個人在這個偌大的城市,尋找、等待、歸去。我在公交站牌前等了16路,一路平靜。
回來了,我把好玩的事情和前臺姐姐講,她笑得前仰后合,深深地覺得誰碰到我都倒大霉了。
我呢,我覺得好玩又有趣啊,九塊九的石鍋拌飯,一個人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生活很奇妙,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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