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感言的美文
據(jù)說常想念讀書時光的人,總是在現(xiàn)實的生活里跌跌撞撞。我總想起高三,哪怕已經(jīng)過去十幾年。
忐忑
我確實總夢里邂逅學生時代的自己,也看到依舊青澀的高三時光:是書聲朗朗的晨自習,是膽戰(zhàn)心驚的模擬考,是焦頭爛額的抄筆記,是懵懂青澀的曖昧時光……
坦率講,我的高三跟多數(shù)人回憶不一樣,體育課照常上,藝術節(jié)一樣搞,我甚至還有一段若即若離的初戀……只是某一天走進教室,看見黑板前驀地多了“離考試還有xx天”的倒計時牌,我才感覺一種焦躁感莫名襲來。不過,我的閃念間想的不是高考,卻是漫長的高中竟然也要結束了。
那些說高三輕松愉快,從來都是掩耳盜鈴的自欺欺人。高三沒有補課,可是全天候的學習、數(shù)不清的考試還是挺辛苦。
直到現(xiàn)在,我習慣了帝都地鐵的汗流浹背,習慣了奔波各地委屈求生,才體會到高三的辛苦真又算得了什么?不過,它的確讓人坐立不安,它是一種莫名的精神壓力,是難以排解的對未來的忐忑和不安。老師們勸告我們放輕松,“功到自然成”?墒巧儆腥烁曳畔聲,任性地去操場上放肆奔跑一番;少有人能自信就在課堂上聽講,就能大學穩(wěn)操勝券;再沒有人敢吹噓著,說做了幾本習題就萬事大吉……
若干年后,每日看股市圖,看工資條,我再次體會到膽戰(zhàn)心驚的不安。此刻我不再解答著每道題目,也不是等待每次考試的放榜,只是同樣緊張忐忑。十多年前的那幾個數(shù)字可能讓我想象著天南海北的去處,今天的數(shù)字卻殘酷滴決定我是否能繼續(xù)睡好、住好、吃好。
夢想
這些年來,我還是會在各種場合談到夢想。不過到了三十才發(fā)現(xiàn),真正能盡情做夢的,包括能期待夢想改變,還是在那段灰暗的高三時代。那一年里,我做了太多關于大學的夢想。聽老師忽悠著進了大學就不用再學習了,聽師兄感嘆著熬過高三就生活解放,包括同窗有意無意炫耀XX鄰居或XX兄長,在大學里又是戀愛又是生意,好不自在…
那一年里,非典剛過,網(wǎng)絡并不發(fā)達,我這樣對未來的生活道聽途說,時而擱下手中的筆,享受一番天馬行空的想象。
我的語文成績在班級里總是前列,我關于未來的憧憬總是來自讀過的小說、散文、詩歌。把讀閑書當作主頁,我暗自想象著這該是多么“自由”的世界。我最盼望的是月初、月末時光,先在學校的`書報亭里買本《讀者》,再在同桌手里看看他訂購的《意林》。我把能翻幾本雜志,看幾篇小說看作“積累素材”,也堂而皇之地繼續(xù)在圖書館里借著《邊城》、《駱駝祥子》、《班主任》等各種小說。
我聽說閱覽室有《中國國家地理》雜志,總刊登各式地圖和講解地質(zhì)常識,竟以地理學科薄弱的名義,央求著班主任老師,特地開恩我以高三生身份去閱覽室閱讀。我現(xiàn)在都挺感謝當時老師的寬容,因為她提到其實早知道我從未去翻過那些雜志,卻在閱覽室里看著自己帶的《神雕俠侶》、《倚天屠龍》,一讀便是一中午。
我記得,在志愿表的各個大學的選項都寫下中文系時候,曾引起四周師生嘩然一片。當年正是是經(jīng)濟、法律、外語熱門的時候,況且我的排名并不算差,我選擇得有些理所當然,不過在他們看來多少有些不成熟的成分。
我現(xiàn)在有時候還是挺遺憾的,總感覺選擇中文這樣的專業(yè),人生少了幾分商海浮沉的機會,也沒有看看世界的歷練。我嘗試著用“不要患得患失人生”啦、“要期待遠處的風景”這樣的“雞湯”安慰著自己,不過也充滿著阿Q的樂觀,慶幸著當年還有這樣的情緒,堅持選擇了自己所愛。
因緣
回頭來看,高三的一年讓我真懂得好多事情并非事在人為,也有的事情冥冥中早有天意。好比我高中的前兩年專心數(shù)學、外語,卻在高三時候莫名其妙對對文學充滿興趣。好比我高中情愫暗生的同窗,在我慫恿之下填了與我相鄰的學校,不過幾分之差她留在了當?shù),我們從此天南海北?/p>
還有,填志愿的那幾天,我突然在路上碰到同班學霸。她聽說我報了上海的大學,興高采烈地說她報的是復旦,以后我們又是鄰居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是,老師后來找到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她改成了北大。她后來考的是全市的狀元被北大錄取,我差了幾分沒去成上海的大學卻去了北京,我們又真的成為同學。
我總想起高考前的那個夜晚,語文老師一改平日的嚴肅和刻板,給我們講起了他的大學生活,給我們講起了山城以外更大的世界。他說到人生正是由于有更多的可能,所以才有了更多的精彩;他說起最舒適的人生未必就是拔得頭籌,最落魄的時候也不必非得退避三舍。他似乎有點微醺,竟然念起韋應物的《滁州西澗》,說到“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他帶著有點唱腔地說著,生活有這樣的景致,人生有這樣的夢想,那該有多好……那天晚上,我最后離開的教室。我環(huán)視了一周教室,沒有百感交集,只是突然感傷,就要這樣離開了,我還不知道未來怎樣。
…十來年過去,我沒有再以中文為業(yè),也沒如愿以償走上講臺。每年會關注下高考,偶爾興致勃勃看幾道題,想象當年考場的自己,要么是胸有成竹、按捺著興奮,要么也是眉頭緊鎖,緊張地轉著鉛筆。
十多年過去,身邊的同學為人父為人母,有人單身未嫁有人離異出走…記起去年春節(jié)的同學會上,仍有同學感嘆著還是命,當年若是好好再學習下,若是考試靈光一現(xiàn),多做對幾道選擇,人生也許不一樣。后來,聽其他的同學說,他已經(jīng)開始念佛了。
我真想,我的高三真是一場好長的夢。我還能再次與我的同學們在相會,我的老師還會踏著鈴聲如約而至:“現(xiàn)在,我們評講下你們的高考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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