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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羨林:假若我再上一次大學》讀后感
引導語:季羨林說:“假若我再上一次大學”,多少年來我曾反復思考過這個問題。老一輩的學者真的很令人敬佩,讀完這篇文章,你有哪些感觸呢?
讀《季羨林:假若我再上一次大學》有感
前段時間機緣巧合地讀了季老先生關于大學生活的一篇文章:假若我再上一次大學。看到這個題目時我很好奇,心想著季老這樣的人物,大學里還有什么遺憾不成?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通讀了整篇文章,季老說“假若我再上一次大學”這個偽命題,他曾反復思考過很多年,曾一度有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一是最好不要再上大學,二是仍然要上,而且還要“重操舊業(yè)”,仍做一個梵學學者。雖然這個東西對于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書,似乎也無補于國計民生。最終,季老還是選擇了后者,學仍然要上,書依然要念,路依舊要走。
確定了要再上大學這個選擇后,季老回顧了他大學時代令他收獲最大的兩件事:一是在準備論文時,季老用了三年的時間翻書讀報,整理資料。為了不讓自己的“辛苦”被辜負,季老費了很長時間在論文前加寫了一篇相當長的“導言”,既體現(xiàn)了文采又說出了辛勞,一舉兩得。可是在杳無信訊的幾日之后,教授找到季老,對他說“這篇導言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全是些華而不實的空話,別人要是攻擊你,到處都是暴露點,一點防御也沒有。”季老當場覺如晴天霹靂,打的他說不上話來。可在反省后卻深覺教授這一棍打得好,一生受用。二是論文完成之后,學位也拿到了手,論文需要從頭到尾認真核對,包括引用的書報、雜志,一個標點都不能錯。這讓當時的季老內(nèi)心煩膩,三年摘錄的資料不是三個月,哪里那么好找,卻也只能耐著性子、硬著頭皮,一本一本借,一本一本查,一個字一個字審核。后來季老發(fā)現(xiàn),德國(國內(nèi)大學畢業(yè)之后季老去德國深造,上文所講兩件事都發(fā)生在季老德國學習時期)就是有這樣的傳統(tǒng),一本書要一個研究室的人來校樣以保證不出錯,真是“愚”之致也啊!文章的最后季老說,若有年輕人問他有什么話對他們講,他就說這兩點。
讀完文章之后我有一瞬間緩不過神來,腦子里許多念頭飛過。文章中季老雖只說了兩件事,可卻藏著千千萬萬件事的影子。季老思考要不要再上一次大學,就像生活中我們常常在思索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是否是最捷徑,是否性價比最高,是否最能發(fā)揮自己的潛能,是否對自己最大裨益......很多人常常會后悔,特別是在受到挫折,處于逆境時,他們總覺著當初若是棄A選B結局定能大相徑庭,指不定自己“咸魚翻身”!可其實,最重要的不是選擇而是態(tài)度。我相信,若是季老沒有三年著一文的精神,沒有重頭核一稿的嚴謹,不改掉“彰顯辛苦”的心思,不學習德國人的“愚笨”,那么他也不會成為我們心中的“國學大師”,“學界泰斗”。
我們常常被“選擇”嚇到,好像選項A和選項B的背后藏著天與地的極端差距,要么一路荊棘要么一路玫瑰,躊躇地站在十字路口,生怕一子錯滿盤皆輸,余生用悔恨度過。其實,哪有那么嚴重!有人呢,康莊大道能走成死路一條。你呢,若是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羊腸小道也終能走到開闊平原,就看你那一路上做了什么罷!(王妍)
假若我再上一次大學
文 | 季羨林
"假若我再上一次大學",多少年來我曾反復思考過這個問題。我曾一度得到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一個是最好不要再上大學,"知識越多越反動",我實在心有余悸。一個是仍然要上,而且偏偏還要學現(xiàn)在學的這一套。后一個想法最終占了上風,一直到現(xiàn)在。
我為什么還要上大學而又偏偏要學現(xiàn)在這一套嗎?沒有什么堂皇的理由。我只不過覺得,我走過的這一條道路,對己,以人,都還有點好處而已。我搞的這一套東西,對普通人來說,簡直像天書,似乎無利于國計民生。然而世界上所有的科技先進國家,都有梵文、巴利文以及佛教經(jīng)典的研究,而且取得了輝煌的成績。這一套冷僻的東西與先進的科學技術之間,真似乎有某種聯(lián)系。其中消息耐人尋味。
我們不是提出了弘揚祖國優(yōu)秀文化,發(fā)揚愛國主義嗎?這一套天書確實能同這兩句口號掛上鉤,我舉一個具體的例子。日本梵文研究的泰斗中村元博士在給我的散文集日譯本《中國知識人の精神史》寫的序中說到,中國的南亞研究原來是相當落后的?墒墙鼛啄陙,突然出現(xiàn)了一批中年專家,寫出了一些水平較高的作品,讓日本學者有"攻其不備"之感。這是幾句非常有意思的話。實際上,中國梵學學者同日本同行們的關系是十分友好的。我們一沒有"攻",二沒有爭,只有坐在冷板凳上辛苦耕耘。有了一點成績,日本學者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覺得過去對中國南亞研究的評價過時了。我覺得,這里面既包含著"弘揚",也包含著"發(fā)揚"。怎么能說,我們這一套無補于國計民生呢?話說遠了,還是回來談我們的本題。
我的大學生活是比較長的:在中國念了四年,在德國哥廷根大學又念了五年,才獲得學位。我在上面所說的"這一套"就是在國外學到的。我在國內(nèi)時,對"這一套"就有興趣。但苦無機會。到了哥廷根大學,終于找到了機會,我簡直如魚得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堅持學習了將近六十年。如果馬克思不急于召喚我,我還要堅持學下去的。
如果想讓我談一談在上大學期間我收獲最大的是什么,那是并不困難的。在德國學習期間有兩件事情是我畢生難忘的,這兩件事都與我的博士論文有關聯(lián)。
我想有必要在這里先談一談德國的與博士論文有關的制度。當我在德國學習的時候,德國并沒有規(guī)定學習的年限。只要你有錢,你可以無限期地學習下去。德國有一個詞兒是別的國家沒有的,這就是"永恒的大學生"。德國大學沒有空洞的"畢業(yè)"這個概念,只有博士論文寫成,口試通過,拿到博士學位,這才算是畢了業(yè)。
寫博士論文也有一個形式上簡單而實則極嚴格的過程,一切決定于教授。在德國大學里,學術問題是教授說了算。德國大學沒有入學考試,只要高中畢業(yè),就可以進入任何大學。德國學生往往是先入幾個大學,過一段時間以后,自己認為某個大學、某個教授,對自己最適合,于是才安定下來,在一個大學,從某一位教授學習。先聽教授的課,后參加他的研討班。最后教授認為你"孺子可教",才會給你一個博士論文題目。再經(jīng)過幾年的努力,收集資料,寫出論文提綱,經(jīng)過教授過目。論文寫成的年限沒有規(guī)定,至少也要三四年,長則漫無限制。拿到題目十年八年寫不出論文,也不是稀見的事。所有這一切都決定于教授,院長、校長無權過問。寫論文,他們強調(diào)一個"新"字,沒有新見解,就不必寫文章。見解不論大小,唯新是圖。論文題目不怕小,就怕不新。我個人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只有這樣,學術才能"日日新",才能有進步。否則滿篇陳言,東抄西抄,饾饤拼湊,盡是冷飯。雖洋洋數(shù)十甚至數(shù)百萬言,除了浪費紙張饤、浪費讀者的精力以外,還能有什么效益呢?
我拿到博士論文題目的過程,基本上也是這樣。我拿到了一個有關佛教混合梵語的題目。用了三年的時間,搜集資料,寫成卡片,又到處搜尋有關圖書,翻閱書籍和雜志,大約看了總有一百多種書刊。然后整理資料,使之條理化、系統(tǒng)化,寫出提綱,最后寫成文章。
我個人心里琢磨:怎樣才能向教授露一手兒呢?我覺得那幾千張卡片雖然抄寫得好像蜜蜂采蜜,極為辛苦;然而卻是干巴巴的,沒有什么文采,或者無法表現(xiàn)文采。于是我想在論文一開始就寫上一篇"導言",這既能炫學,又能表現(xiàn)文采。真是一舉兩得的絕妙主意,我照此辦理。費了很長的時間,寫成了一篇相當長的"導言"。我自我感覺良好,心里美滋滋的。認為教授一定會大為欣賞,說不定還會夸上幾句哩。我先把"導言"送給教授看,回家做著美妙的夢。我等呀,等呀,終于等到教授要見我,我懷著走上領獎臺的心情,見到了教授。然而卻使我大吃一驚。教授在我的"導言"前面上了一個前括號,在最后畫上了一個后括號,笑著對我說:"這篇導言統(tǒng)統(tǒng)不要!你這里面全是華而不實的空話,一點新東西也沒有!別人要攻擊你,到處都是暴露點,一點防御也沒有!"對我來說,這真如晴天霹靂,打得我一時說不上話來。但是,經(jīng)過自己的反思,我深深地感覺到,教授這一棍打得好,我畢生受用不盡。
第二件事情是,論文完成以后,口試接著通過,學位拿到了手。論文需要從頭到尾認真核對,不但要核對從卡片上抄入論文的篇、章、字、句,而且要核對所有引用過的書籍、報刊和雜志。要知道,在三年以內(nèi),我從大學圖書館,甚至從柏林的普魯士圖書館,借過大量書籍和報刊,耗費了大量的時間。當時就感到十分煩膩,F(xiàn)在再在短期內(nèi),把這樣多的書籍重新借上一遍,心里要多膩味就多膩味。然而老師的教導不能不遵行,只有硬著頭皮,耐住性子,一本一本地借,一本一本地查。把論文中引用的大量出處重新核對一遍,不讓它發(fā)生任何一點借誤。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德國學者寫好一本書或者一篇文章,在讀校樣的時候,都是用這種辦法來一一仔細核對。一個研究室里的人,往往都參加看校樣的工作。每人一份校樣,也可以協(xié)議分工。他們是以集體的力量,來保證不出錯誤。這個法子看起來極笨,然而除此以外,還能有"聰明的"辦法嗎?德國書中的錯誤之少,是舉世聞名的。有的極為復雜的書竟能一個錯誤者沒有,連標點符號都包括在里面。讀過校樣的人都知道,能做到這一步,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德國人為什么能做到呢?他們并非都是超人的天才,他們比別人高出一頭的訣竅就在于他們的"笨"。我想改幾句中國古書上的話:"德國人其智可及也,其笨(愚)不可及也。"
反觀我們中國的學術界,情況則頗有不同。在這里有幾種情況。中國學者博聞強記,世所艷稱。背誦的本領更令人吃驚。過去有人能背誦四書五經(jīng),據(jù)說還能倒背。寫文章時,用不著去查書,順手寫出,即成文章。但是記憶力會時不時出點問題的。中國近代一些大學者的著作,若加以細致核對,也往往有引書出錯的情況。這是出上乘的錯。等而下之,作者往往圖省事,抄別人的文章時,也不去核對,于是寫出的文章經(jīng)不起核對。這是責任心不強,學術良心不夠的表現(xiàn)。還有更壞的就是胡抄一氣。只要書籍文章能夠印出,哪管他什么讀者!名利到手,一切不顧。我國的書評工作又遠遠跟不上。即使發(fā)現(xiàn)了問題,也往往"為賢者諱"怕得罪人,一聲不吭。在我們當前的學術界,這種情況能說是稀少嗎?我希望我們的學術界能痛改這種極端惡劣的作風。
我上了九年大學,在德國學習時,我自己認為收獲最大的就是以上兩點。也許有人會認為這卑之無甚高論。我不去爭辯。我現(xiàn)在年屆耄耋,如果年輕的學人不棄老朽,問我有什么話要對他們講,我就講這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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