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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與王羲之《蘭亭集序》品析
李白的文章是天才的文章,筆勢大開大合,如行云流水,瀟灑飄逸,豪情縱橫的詩意。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收集的李白《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與王羲之《蘭亭集序》品析,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抒情成分較多的序,多半是為詩歌唱和的集子而作。例如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李白的《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等。這種序的抒情,也都離不開議論和敘事。例如《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游,良有以也。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會桃李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幽賞未已,高談轉(zhuǎn)清。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不有佳詠,何伸雅懷。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shù)。
顯然,這篇短文是桃花叢中歡宴的記實。飲酒賦詩,自古為文人一大樂事,加之春風和煦,百芳爭艷,怎不引發(fā)詩性大作。故秉燭于桃花叢中,歡宴之余為從弟與其詩集作序。這篇序,抒情、敘事、議論融為一爐,而人生短暫、需及時行樂的情懷是全篇的主干。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開頭慨嘆天地萬物,如匆匆過客,雖慨嘆,但不悲觀,在他看來,既然浮生若夢為歡幾何?那么,只要人生得意,學古人秉燭夜游縱情歡樂,便無所遺憾。文題中一夜字通貫全文,
及時行樂連夜也不肯放過,今天看來不免產(chǎn)生人生消極之嫌,但作者似仙人之語,胸襟如此曠達,可為一嘆。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這里用春照應題目,在這春夜之際,陽春用她的煙景召喚我,大塊(天地)把他的文章獻給我,這是何等的快慰與陶醉。所以,此句同他的煙花三月一樣成為千古名句,為后人吟誦不已。作者借煙景,序天倫之樂事,幽賞助長高談,快樂無比。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這是春宴的最高潮。一個飛字,淋漓盡致地寫出了兄弟們痛飲狂歡的歡樂場景。素有斗酒詩百篇的李白,酒后雅興油然而生,于是,以不有佳詠,何伸雅懷。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shù)收束全文,其樂觀情懷與豁達大度的慷慨人生感染著讀者。
再看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這是一部游宴詩集,作者借題發(fā)揮,表明了他的生死觀,并以此批判了當時士大夫階層中崇尚虛無的思想傾向,因此,這篇序,帶有明顯的抒情色彩。文章開篇通過描寫廣闊的自然風景,抒發(fā)了對人生無限感慨的情懷。如敘述盛會的宴集之地,以絢爛彩筆描繪了所會之地的自然風光、環(huán)境: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清流急湍,映帶左右。山林,幽深靜謐;溪流,清澈明朗;激湍,飛花濺玉。作者將山水竹樹之勝,清流飛泉之聲這些景物寫得清明幽雅,而又生機盎然。寫景是為了抒情,寫勝地引出飲酒,于是,他們紛紛臨流賦詩。雖無絲竹管弦之興,然而可以暢敘幽情,各抒懷抱。我們仿佛看到了這些雅士間儒雅的風度和詩意的人生,這種美好的聚會自此以后成為千古美談。其中仰俯二字和信可樂也一語,說明這種樂是對蘭亭美景的陶醉,是來自于蘭亭集會的暢快。這就自然而然地寫出良辰美景之樂,預示了下文將在寫景暢敘的基礎上抒發(fā)幽情。
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承上啟下,引發(fā)作者的感慨,銜接自然。接著列舉兩種不同的生活方式。
靜者,談玄悟道:悟言一室之內(nèi),
躁者,歸隱山林,放浪形骸之外。盡管性格不同,好惡各異,但是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大多數(shù)人會陶醉于一時的快樂,追求暫時的滿足。這是因為王羲之所處的東晉時代是政治極為嚴酷、社會極劇動蕩的年代,天下名士,少有全者,許多著名的文人都死在殘酷的權力斗爭之中。所以天下名士,不得不把保全性命當成頭等大事。然而,人在美好的時光中總會感到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此中現(xiàn)象,道出了個中原由:不管生活方式有怎樣的不同,人總是留念于生活中那些美好的事物,崇尚有生之樂。隨后筆鋒一轉(zhuǎn),由生說到死。人的壽命的長短,要聽憑造化,無論壽命的長短,其結果是殊途同歸,終期于盡,人總是要死亡,任何有情的生命都無法抗拒時間的無情吞噬,死是如此強大而無法抗拒,個體的生命在它面前是如此的渺小而脆弱。于是作者水到渠成地提出了他的觀點──死生亦大矣這個哲學命題。
接著,作者又宕開一筆,由讀古人興感之作時的體驗,并用若合一契,說明古人也有感于死生之際;然后,再聯(lián)系當前士大夫階層中崇尚虛無的思想傾向,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力斥其非,這充分表現(xiàn)了王羲之抗拒人生虛幻的執(zhí)著努力,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向未來,逼出后之視今,亦由今視昔兩句,以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結束全文,大有余音繞梁之魅力,給讀者留下無窮回味的余地。
總之,李白、王羲之的兩篇序文,且都是詩序,皆出自大手筆,兩篇序文,句句順乎自然,情真意切。兩文的共同特點都長于寫景、敘事:一文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一文則會桃花之芳園;王文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李文則群季俊秀,皆為惠連;王文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李文則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兩文語言都運用了較整齊的句子,都運用了鋪陳夸張等手法;表達方式上都運用了描寫、敘述、抒情、議論。但王文的描寫更細膩,抒情也更具體,所占比例更大,且文筆清新洗練;李文用筆恣肆獷達。思想內(nèi)容上,兩文同樣寫到了文人雅士傳杯喝酒、吟詩作樂;都抒發(fā)了人生短暫的感慨。但李文的感情基調(diào)基本上以一樂字貫之,強調(diào)及時行樂。而王文的感情則曲折多變,先由樂而嘆,后由嘆而悲,最后從悲中漸出,積極面對現(xiàn)實──既然死生之大,我們當取高雅的人生情致,正所謂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拓展:《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賞析
此序約于開元二十一年(733)前后作于安陸。詩,并為之作此序文。作者以詩筆行文,洋溢著詩情畫意。雖然是文,卻和李白的詩一樣飄逸俊爽。這篇小品,景、情、思融和成一種美麗的意境。作品洋溢著蓬勃旺盛的春的氣息,光明洞徹,爽朗不盡,將生活升華到詩的高度。
在桃李芬芳的季節(jié),與自己的幾位堂弟一起行游于醉柳清煙的園中,映現(xiàn)在詩人眼中的是無限的陽春風光,大自然的景色就是最美麗的文章。眾人談笑風生,擺酒設宴,四處春花飄香,清風輕輕拂來,席間各賦新詩,作不出詩來的要罰酒三斗,一時間笑聲盈盈,確是人生一大樂事。
敘了他和堂弟們相聚桃園飲酒賦詩的情景,實際上是抒情散文,字數(shù)少篇幅短,但抒發(fā)了他清新瀟灑的風格。李白擅長以駢句筑文,本文也不例外。他用流暢自然的筆觸,寫下了這篇千古名作李白的這篇序言記。他的“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和曹操“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有相似的豪邁之處,更能表現(xiàn)出李白特有的那種高傲蔑俗、放蕩不羈的性格。
蘭亭集序賞析
永和九年,是癸丑年,暮春三月初,我們在會稽郡山陰縣的蘭亭聚會,舉行修楔儀式。許多名士都參加了,年輕的年長的都來了。那里有高峻的山嶺,茂密的樹林,挺拔的翠竹;又有清澈的溪流,湍急的流水,映襯在亭子的左右。引清流作為飄流酒杯的彎曲水道,大家排列而坐于曲水之旁,雖然沒有音樂伴奏的熱鬧氣氛,可是一邊飲酒,一邊詠詩,也足以盡情地抒發(fā)深藏的感情。這一天呀,天氣晴朗,空氣清新,春風柔和,溫暖舒暢。仰望宇宙空間的廣大,俯察萬物種類的繁多,因而縱目游覽,舒展胸懷,完全能夠盡情享受眼看耳聞的樂趣,實在是很歡樂啊。
人們生活在一齊,很快就度過了一生。有的人把自我的胸懷抱負,在室內(nèi)與人應對面地交談;有的人憑借某種事物寄托自我的情懷,無拘無束地生活。他們對生活的取舍千差萬別,性格也有安靜浮躁的不一樣,但他們都高興于自我所接觸的事物,對于自我暫時得的,高興滿足,竟沒有想到老年將要到來了。等到他們對所愛好的事物已經(jīng)厭倦,感情隨著事物的變化而改變,感慨也就隨著產(chǎn)生了。從前感到高興的東西,頃刻之間,已成為陳跡往事,尚且不能不因為它而產(chǎn)生感慨;何況人的壽命長短要聽憑上天決定,終歸于死呢。古人說:“死生也是一件大事!必M不悲痛嗎!
我每次看到古人對死生發(fā)生感慨的原因,都像符契那樣完全相合,未嘗不應對文章感嘆悲傷,但不能從內(nèi)心理解它。我本來明白把死和生看作一樣是虛誕的,把長壽和短命看作相等是荒謬的。后人看待我們今日發(fā)生的感慨,也會像我們今日看待古人發(fā)生的感慨一樣,不能從內(nèi)心理解,可悲!所以我一一記下這次蘭亭集會的人的姓名,抄錄他們所作的詩。即使時代變了,事情不一樣了,但人們產(chǎn)生感慨的原因、情景是相同的。后世的讀者,也將對我這篇文章產(chǎn)生一番感慨。
這篇序文可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生動而形象地記敘了蘭亭集會的盛況和樂趣。其中對蘭亭地理形勢和自然風物的描繪,短短幾句,不但寫出了蘭亭環(huán)境的清幽,也寫出了與會者的雅情。后半部分抒發(fā)了盛事不常、人生短暫的感慨,情緒頗為憂傷;但緊之后經(jīng)過對“一死生”“齊彭殤”的批判,又表現(xiàn)出了一種達觀精神。這在玄學盛行,崇尚老莊的魏晉,可謂獨樹一幟。
這篇序文產(chǎn)生于雕詞琢句的駢文風行時代。但它不追求華麗辭藻,敘事寫景清新自然,抒情議論樸實真摯,這是難能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