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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老人散文
氣溫一路高歌猛進(jìn)，達(dá)到38度，或許與2013年國際田聯(lián)鉆石聯(lián)賽美國尤金站比賽中卡塔爾選手巴西姆在男子跳高比賽中躍過2米40的橫桿,打破了中國選手朱建華保持了29年之久的亞洲紀(jì)錄有關(guān)。高溫的好處，就是一下讓夜空下的廣場變得歡愉。孩子們在水幕里跳著笑著，老人們坐著看著，主角當(dāng)然是跳廣場舞的男女們，汗流浹背地把一天的營養(yǎng)消耗個差不多，回家才能睡得舒坦：又減下去半斤八兩！
當(dāng)我從辦公樓下來時，已經(jīng)樂停水靜舞散，連廣場燈也悄悄熄滅了。拉在房頂墻邊上的彩燈忽閃著涼快的眼睛，照耀著幾個流連忘返的孩子和他們的家長，還有坐在廣場花崗巖燈座下的幾個老人。微風(fēng)習(xí)習(xí)，微光里看出這些老人的輪廓，他們一會兒說句老家的土話，或者久久不說一句話，只是在那兒安靜的坐著。
經(jīng)過他們，我再次注視這些老奶奶和老爺爺。盡管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我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氣息。這是些背井離鄉(xiāng)的老人，他們在這里，不是投奔兒子，就是跟從女兒，他們或者很順心如意，或者勉強度日。當(dāng)然沒有經(jīng)濟上生活上的問題，多是精神上的問題。坐在這里，是因為這些雖然陌生的人，年齡相當(dāng)，背景相當(dāng)，才有差不多一致的話題。而與兒女孫輩，有共同語言說到一起的很少。前些日子看到過一位老人，傍晚時分問車站在哪兒。告訴她，晚上沒有班車了，要走只能早上走。她說，不走不行，再也呆不下去。兒子不在家，實在無法呆著了。我說，沒車，你又沒有通行手續(xù)，是走不了的。
我不知道那位母親最后怎么樣了。但我心疼了好久。
我再次打量這些坐著的老人，試圖從他們中間找到我的母親。那年，母親最后幾個月的日子里，她就經(jīng)常跟同行的幾個老人家坐在這里。我來找過好幾次。第一次，她似乎有些赧顏，我說您到哪兒去了我也不知道，找了好久，明顯帶有責(zé)備的意思。母親懦懦地說，跟著走著，就到這里來了。我說，以后到哪兒，給我說一聲，我就不亂找了。母親說家里有些熱，還是坐這里涼快。我說太熱了沖個澡好些。母親就不再言語。后來晚上母親不見了，我就直接到廣場上。她遠(yuǎn)遠(yuǎn)看見我，就站起迎過來，跟其他老人家告辭：“兒子來找了，我得回去了�！蔽乙膊辉儇�(zé)備，而是問問他們都說些啥，能不能聽得懂。母親說，有些聽不來（懂），大體都知道。有些說家里媳婦利害，有些說兒子不大管事。老人，還能說啥。我說，你沒說些啥。母親說我沒啥說的。聽他們說就行了。那時的母親看上去還比較健康，一點兒也沒有啥病的癥狀。我時常盤算，等兒子畢業(yè)了，有機會帶著母親一起再旅游一趟，看看南方。父親沒看過的地方，讓母親去看看，也算了卻一下我“子欲孝而父不在”的心愿。但人算不如天算，母親還是在這年11月就病歿了，讓我欲努力孝敬的所有美好愿望都落了空。
離開晚空里廣場上的老人們，我依然想著母親的面容、母親的目光。天上星光閃爍，不知道那顆是母親的眼睛，那顆是父親的眼神。我知道母親父親正注視著我，看我一步步地走在回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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