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經(jīng)典散文

　　人們常說“十年如一夢”，而人生何嘗不是在夢境中起起伏伏呢？這些年，風風雨雨，似乎都忘記了回家的路，忘記了家中的父親，忘記了他，也會思念……

　　最近身體不舒服，白天在醫(yī)院的時間，多半昏昏沉沉，清醒的時間少。我是被痛醒的，不，我還沒有醒，我只是聽見了醫(yī)生在耳邊的話語，�。≡趺礇]有藥水了。

　　我依舊在夢里，我不知道，究竟是手上的痛，驚了夢？還是夢里的痛，蔓延到了手上。但，痛，是真實的，從心底蔓延開來……

　　夢里，我夢到了父親。我的夢里有過很多人，很多事，但惟獨很少有過父親。自從離開了家，父親幾乎從沒有主動來看過我，而我的夢里，也幾乎沒有他的影子，哪怕我的夢里有過故鄉(xiāng)，有過那座老房子，有過那彎彎的田間小路……在夢里，即使只是在夢里，我依舊很驚奇地問著父親，爸，你怎么來了？抬起頭，我看見的是父親眼角的淚，還有滄桑、無奈�；蛟S，有人會說，夢里，你真的可以看見？是的，我看見了父親眼中的痛，我也痛了……

　　夢里的父親沒有笑容，他依舊那般的高大，只是我還是小時候的模樣。當我的目光觸及父親的眼睛，那一刻，我慌了。我抱著父親，就哭了起來。爸，爸，你怎么哭了……此時的我，是那般的無助、心碎……

　　夢，只是夢。這一刻，我知道我的眼睛是濕潤的。在夢里，我微微地抽泣著……

　　再次醒來，是被老公叫醒的。他問，好些沒？手中端著一杯開水。

　　我說，不知道，一直睡著。

　　夢，其實沒有醒，我依舊清晰的記得父親眼角的淚，就那般刺痛著我的心。在夢里，我第一次抱著父親嗷嗷大哭，那是現(xiàn)實中從來沒有過的。

　　最近一次回家是三個月前，父親的生日。那天我們沒能進家門，因為父親沒在家。這些年，回家似乎成為了心頭一處暗傷。怕看到父親常年陰沉的臉，怕觸碰墻角那些斑駁的記憶，怕看著父親孤獨的身影……我以為，我已經(jīng)不會思念，哪怕只是在夢里。

　　從沒有對父親撒嬌，也不敢對父親提出任何的要求，我們就仿佛只是陌生人一般。隨著離家的日子越來越久，對于父親的脾氣也越來越琢磨不透了。我不知道，在每一個日落黃昏，他是何時回到那個孤零零的家的。沒有一盞燈是屬于他的，他只能自己獨自打開墻角的那些開關(guān)，讓微弱的燈光照亮空蕩蕩的屋子，在伴著漫漫長夜，直到天亮。沒有溫暖的炕頭，沒有熱乎乎的'飯菜，沒有一杯熱開水，甚至，沒有一聲問候。這十多年的歲月，他就這樣一個人走過，如果歲月是夢，那這樣的夢也未免太孤單了。

　　他開始拒絕著我們的靠近，將自己牢牢地束縛在一個只有他的世界里。我不知道，在父親的夢里，是否有著我，有著妹妹，有著屬于我和妹妹的童年，有著封存許久的快樂。他就那樣孤獨地守候著那個家，哪怕，他的女兒很少回去過，哪怕，那里只能裝載一個只有他才會懂得的夢。

　　這些年，風里雨里，我的世界里沒有父親的歡笑，父親的世界里也沒有我的撒嬌，橫亙在父女之間的，除了生活，還有著一層這些年來誰也不曾去靠近的心結(jié)。沉默似乎是相處時唯一的交流，而相處的時間亦是少的可憐。

　　從醫(yī)院出來，我還在夢里痛著。老公在一邊興高采烈地說著公司里的事情，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許久，我說，等這陣公司忙完了，我們回家去吧！

　　老公疑惑地看著我，因為除了節(jié)假日，我很少主動提出回家的話語。

　　我夢見我爸了，我夢見我爸什么也沒有說，他只是對著我哭。說這話的時候，我的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心頭好沉，好重……

　　思念，不止在夢里，也在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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