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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的漁抒情散文
坐在車中假寐，突然湖面?zhèn)鱽硪魂嚐狒[的鑼鼓聲，仿若端午節(jié)洞庭湖中龍舟競賽般，有些恍惚又瞬間清醒，這冬日怎會有人劃龍船，應該是漁民在圍捕魚。抓起相機，推開車門，奔向湖邊，不顧車里其他人的驚詫、不顧形象地攀上湖邊一米多高地護欄�？匆娫酒届o的湖面突然多了好多條忙碌的漁船，果然是在捕魚。響聲便是從小小漁船上的大鐵皮桶發(fā)出來，“咚、咚、咚”地震天響，原本湖邊幾棵光禿禿的樹上還如葉子般停留著的麻雀，這下被這莫名的鼓聲嚇得“呼啦啦”地四下逃竄。
有些疑惑，我曾掉進水里無數(shù)次，不知是因為驚慌還是聽覺暫時失聰，不管妹妹、媽媽如何在岸上歇斯底里的喊叫，水中的我并沒聽到什么、也沒看到什么。魚應該與人類不相同的吧，至少它們能在水中睜大眼睛游來游去而不撞“車”，湖岸的響聲應該也聽得見吧？夏天，在岸上看見浮出水面的魚，屏聲靜氣地還未接近它，它便一扭嬌軀游向他方。可是冬天的魚不是活動于湖深處，這響聲能穿透？拍了幾張后，見湖邊有一位穿著下水衣褲的漁民，在岸上整理些什么，跑過去打聽：“這么敲，魚聽得到不？”
漁民憨厚地笑著：“應該可以聽到吧……心理作用，我們自己認為魚會嚇得亂跑就行。”先進，捕魚用上了心理學。
“我看你們也敲了好一陣了，是想把魚趕到圍網(wǎng)里后再起網(wǎng)？”此時我腦際浮現(xiàn)的是，幾艘漁船齊心協(xié)力把網(wǎng)拉起，慢慢起水時，網(wǎng)中數(shù)以千計、萬計的魚在網(wǎng)中掙扎著、亂跳著。
“我們只放網(wǎng)、追趕，魚在網(wǎng)的另一頭出。”
“啊，難怪老半天，不見你們打半條魚起來，網(wǎng)的另一頭在哪里？”我有些失望。
“那邊�！彼樖种噶艘粋�方向，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初時還可以看見圓圓的象臍橙那么大的白色浮標如珍珠項鏈般浮在湖面，慢慢地只有我拳頭大，后來如乒乓球大……再后來水天一色什么也看不到了，網(wǎng)的另一頭是湖的盡頭？那魚們不用趕也無路可逃了。
漁民指著湖中隱約可見的似船似屋的漂浮物對我說：“他們在那里�！彼麄兪侵甘蒸~的人還是他的老板們？若是收魚，那我更加失望了，如果靠岸我勤快些可能還能趕過去一探究竟，在湖中……只能算了。反正我此時也搞不清自己是應該為漁民們豐收而高興還是為魚們無路可逃而悲哀，不看見可能更好。
作為土生土長的湖洲人，我相當一段時間對“漁”沒什么概念，除了夏天閑時，爸爸和隊上的叔、伯們好玩似的在垸內(nèi)渠溝里，用箌、叉等捕幾條小魚打打牙祭，以及經(jīng)過以捕撈為生的管竹山漁業(yè)隊時捂住鼻子，以避開魚蝦的那種腥臭外。
后來，婆家以養(yǎng)魚為生，看過幾次干塘，覺得起魚時，大大小小的魚一網(wǎng)一網(wǎng)往岸上拖、一筐一筐往車上倒，有些興奮。
野外捕魚也是偶然隨萬子湖的一位漁民一起，駕船到洲邊小溝里用魚壕及圍網(wǎng)捕過數(shù)量不多的魚，也沒有在電視里看到的那種一出幾萬斤的震憾，一直以為捕魚是一種很辛苦又迫于無奈的職業(yè)，所以并不愛它。
后來我改變了感觀。高三隨楊梅山一位同學去她家玩，遇見正在織漁網(wǎng)的她漂亮的小妹，我突然成了一個好色之徒。她梳著黑油油的織辮子、穿一件紅色茄克裝，端坐漁網(wǎng)前，雙手如飛地舞動著織網(wǎng)，陽光透過對面的窗玻璃，穿過那張墨綠的漁網(wǎng)，把光柔和的暈染著少女俏麗的背影……許是我的粗魯打擾到她，她回頭朝我嫣然一笑。我的天，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我可不管，只知剎時為她的美沉醉。好乖的女孩，烏溜溜的大眼睛中笑波橫溢，挺直的鼻梁、小巧殷紅的嘴、白凈的面龐上還帶著稍顯羞澀的紅云……不知是她襯著陽光和未織完的魚網(wǎng)，還是陽光和魚網(wǎng)襯著她，反正我愛極了這幅畫面，羨慕極了那刻的陽光……雖然覺得一網(wǎng)下去對魚來說有些殘忍，可是如果上面還殘留她的芬芳……
再芬芳的魚網(wǎng)對魚來說都是毀滅性的，聽漁民在得意的炫耀：“不管它們聽不聽得見，我們這樣，一天能撈百萬斤魚……”百萬斤？是什么概念？得有多少條？我真不敢想象，這百萬斤魚里有多少魚子魚孫，有多少是明年這湖中生物的繁殖主力軍？明年休漁時能那么快恢復常數(shù)？如果逐年不正常減少，如此百萬斤一天下去，多久后，洞庭湖中的魚就會斷子絕孫？……我無法考究，只知我年幼時，在葦山的浹里、瀝水溝里常�？匆娖鹬暗聂~，如今，在船在湖里穿行也難看見鱗光，是魚怕了？還是魚走了？還是會沒了？洞庭魚米之鄉(xiāng)的美稱還會不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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