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的三夏大忙的散文
時序到了初夏,日歷顯示“小滿”,意即麥類開始成熟。只當是個節(jié)氣,沒太在意。昨晚想老媽了,打個電話給她,打了三遍才接通,問她在忙啥,媽說正在收麥子。哦,我還真沒想到:江南這邊麥浪還透著青綠,而家鄉(xiāng)那邊因干旱,小麥已提早黃熟,開始收割。老媽還是用一如既往的輕快語調告訴我,早玉米已經種上,幾塊旱地的麥子都收完了,今天收的是最遠的劉家坪田里的麥子,為了收割機進田,她還臨時搶修了一條路!弟弟他們在外忙生意,姐姐家那幾天有事沒能去幫忙,整個忙季,是老媽一個人在忙!村里也沒幾戶人,那為數不多的那幾家也都是一兩個人在默默地收割播種。幾十年了,記憶里的三夏大忙,那可都是轟轟烈烈的“大忙”。捍謇锾镩g到處是汗流浹背匆匆忙忙的莊稼人,每家每戶都是老老小小齊動員,割麥打麥曬麥插秧種玉米,一直到夜里打麥機還轟轟響個不停,一戶戶轉戰(zhàn)在村里。怎么也沒想過, 如今的三夏大忙,成了幾個留守老人的默默收割晾曬播種的三夏!
翻開高中時候的日記,記憶里那些農忙假,居然是那樣過來的——
割麥必須要起大早,不能在烈日下割麥,成熟的麥穗經不起曬,曬過的麥穗很脆容易掉麥粒。很多人家甚至半夜起來去地里割麥。學校放農忙假之前,雖然老師一再禁止同學間的“夏收互助組”,我們還是四處奔波著跑過好多同學家的田壟地頭了。忙假第一天早上,天麻麻亮就被從睡夢里叫醒去割麥:5點多下地,一直割到14:00多,中間除了坐在地邊吃飯喝水,幾乎沒停歇過。臉曬得快要掉皮了吧,火辣辣地疼,胳膊差不多麻木了,只是在機械地一下下揮起鐮刀掃向麥浪……這還不是最難受的。收麥子這活才夠嗆:大熱天的,本來穿短袖都熱得要命,但光著胳膊抱起地上的'麥子,那干刺刺的麥芒會扎的人受不了,只好穿著長袖,一次次飛快地彎腰抱起麥子,看好方向遞給捆扎的人,還要隨時攤好繩子,為下一捆做好準備,稍微慢點跟不上趟兒,就會被捆麥子的人斥罵;捆好之后就是“上擔子”:拿尖擔(農村人挑麥捆稻捆柴草專用工具)兩頭插好兩捆麥子,直接放在肩上合適的位置,不能再移動,否則稍微一動麥粒就簌簌往地上掉。有經驗的挑擔者能在行進中輕而易舉地從一邊肩膀換到另一邊,我們不常挑擔的菜鳥可就慘啦:不會換肩,只能硬著頭皮踉蹌地沖回家,放下一擔,喘口氣奔到地里,任下一擔繼續(xù)壓在肩膀同一個地方……家里人憐惜的平時上學,沒干過重活,對我要求已經很寬松,一天下來我也不過挑了12趟,那肩膀已經疼的麻木了。有一趟挑的麥捆有點大,上肩就感覺格外沉,走到半路,實在撐不住了,一步沒走穩(wěn),擔子晃了晃就壞事了:一邊的麥捆滑了下去!我絕望地扔下了擔子,看著掉在泥土里的麥粒和摔散的麥捆,心里酸酸的,眼淚撲簌簌直往下掉!挑麥子讓擔子“抹尖”了,這在農村,是非常丟臉的事情!我,一個17歲的農村女子,竟是這么不爭氣!那天下午后來爸媽和弟弟繼續(xù)挑麥子,讓我去田里補秧(把之前沒插好漂起的秧苗重新插好)。一個人站在秧田里,做著被家人“照顧“的輕松活兒,心里無比沉重地想:“必須讓今年的勞苦成為歷史,明年無論如何也要考出去!真不敢想象,畢業(yè)后如果回到農村,我這碗飯怎么吃下去?真希望今年是我最后一次在田間賣命!”
遠離故鄉(xiāng)遠離農村的生活這么多年,已經感受不到三夏大忙的氣息了。小麥成熟季節(jié),風吹麥浪唱起來那么浪漫那么唯美;面朝黃土背朝天割麥挑擔、咬著牙流著淚的那些艱難心酸也快隨遠去的記憶消失殆盡了。心里還是說不出的難過,我是逃離了,可我親愛的老媽,年近古稀依然守著那片土地,守著臥病在床的老爸,一日復一日地勞作著,從不喊苦從不叫累。弟弟弟媳多次勸她別再守著那些土地,可她只是輕輕搖著頭微笑著說“習慣了。我不種地我干什么呢。你們忙你們的,大家都過的好好的就行了” 而我,遠隔千山萬水,對母親也只空有一腔說不出的心疼和牽掛!
【記憶里的三夏大忙的散文】相關文章:
來自童年記憶里的美妙味道散文12-12
美好的散文08-23
青春的散文08-20
星空的散文08-20
老屋的散文08-19
錯愛的散文11-14
晨光的散文11-10
成長的散文11-07
別師的散文10-31
張愛玲的散文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