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賞析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寫于海子臥軌自殺前兩個月。該如何賞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首詩呢?
賞析
大海是海子詩中的核心意象,廣闊浩蕩,心曠神怡,生機(jī)勃勃,是安魂之鄉(xiāng),是搏斗之鄉(xiāng),是理想之鄉(xiāng),是海子作為“海之子”的精神歸宿,是他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感的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當(dāng)然是一種海市蜃樓,然而這是海子所能感受到的一種明麗的幸福感受。
一、文字昂揚
這首詩以樸素明朗而又雋永清新的語言,唱出一個詩人的真誠善良。抒情主人公想要做“一個幸福的人”,愿意把“幸福的閃電”告訴每一個人,即使是陌生人他都會真誠的祝愿他“在塵世獲得幸!。詩人想象中的塵世,一切都那樣新鮮可愛,充滿生機(jī)與活力,字里行間透出積極、昂揚的情感。整首詩乍看是以淳樸、歡快的方式發(fā)出對世人的真誠祝愿。
二、內(nèi)心悲涼
雖然詩人在詩中想象著塵世的幸福生活,并用平白、溫暖的話語表達(dá)了對每一個人的真摯祝福,但我們?nèi)耘f分明感到在那份坦誠的語氣中隱含的憂傷。
詩的第一章中詩人描繪的是他想象中的塵世生活!拔柜R,劈柴,周游世界”“關(guān)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幅圖景即便是塵世生活,也是一種充滿詩意的田園牧歌式的塵世生活:實在卻不乏閑適,清苦卻不乏浪漫。如果抒情主人公真的可以在這幅圖景的感召下走出封閉,擺脫孤獨,那么的確可以算作“一個幸福的人”了。但是這一切憧憬卻被“從明天起”限制住了,“從明天起”意味著“今天”的不如意、不幸福,今天的注定孤獨、暗淡,注定無法融入塵世的幸福生活。
詩的第三章,抒情主人公把三個最世俗化也是最真摯飛祝愿留給了陌生的世人:“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的幸福”,卻以一句“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最終把自己隔絕到了塵世生活之外!爸辉浮眱勺知q言幸福是你們的,“我”情愿獨面大海,背對世俗。他把幸福的祝福給了別人,自己卻難于在塵世找到幸福生活。聯(lián)想兩個月后詩人的自殺,讀者內(nèi)心也會涌現(xiàn)一份悲涼。
所以這首詩初讀來常常給人清新歡快的感覺,但是仔細(xì)品味,卻會發(fā)現(xiàn)有種苦澀的泉水隨詩句流過心底。
三、悲從何來
詩人的孤獨并不是由于他先于大眾覺醒而導(dǎo)致的游離群體的孤獨,而是他有意把自己關(guān)注生存的困境和文化的困境中與世隔絕而導(dǎo)致的個人的孤獨,他的孤獨不是來自社會,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曠古的悲劇情結(jié)的體現(xiàn)。
海子的孤獨與悲涼感在他的很多詩歌(《死亡之詩》、《七月的大!贰ⅰ洞禾焓畟海子》、《思念前生》、《明天醒來我會在哪一只鞋子里》等等)中都有流露,如《死亡之詩(一)》:
漆黑的夜里有一種笑聲笑斷我墳?zāi)沟哪景?/p>
你可知道。這是一片埋葬老虎的土地
正當(dāng)水面上渡過一只火紅的老虎
你的笑聲使河流漂浮
的老虎
斷了兩根骨頭
正當(dāng)這條河流開始在存有笑聲的黑夜里結(jié)冰
斷腿的老虎順流而下,來到我的
窗前。
一塊埋葬老虎的木板
被一種笑聲笑斷兩截
詩人仿佛就是一只獨來獨往的老虎,勇猛卻孤獨,不能融入人類的群體之中,只好拖著傷痕累累疲憊的身軀獨自行走在人世間,煢煢孑立。
海子生前的好友、詩人西川曾回顧說:“海子沒有幸福地找到他在生活中的一席之地。這或許是由于他的偏頗。在他的房間里,你找不到電視機(jī)、錄音機(jī)、甚至收音機(jī)。海子在貧窮、單調(diào)與孤獨中寫作,他既不會跳舞、游泳,也不會騎自行車!睆闹形覀兛梢泽w會到海子在獻(xiàn)身詩歌事業(yè)的同時是以犧牲塵世的日常生活為代價的。在《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中,詩人終于開始擬想塵世的幸福生活。然而,海子是一個沉湎于心靈的孤獨之旅的詩人。他所追求的“大詩”的理想,他對真理和永恒的超越性探究,他對生命的終極存在的關(guān)懷與眷顧,在某種意義上是與世俗生活無法共存的。因此,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表達(dá)的“在塵世獲得幸福”的憧憬,只存在于詩人一時間的想象中。他把祝福更多地留給了世人,而詩人自己卻沒有(或不愿)找到塵世的幸福生活。
作品原文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游世界
從明天起,關(guān)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愿你在塵世獲的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創(chuàng)作背景
作者是屬于“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的“一代人”,親身經(jīng)歷了從二十世紀(jì)六七十年代扼殺物欲、只講精神,到80年代末期的摒棄精神、物欲橫流的社會轉(zhuǎn)型過程。面對現(xiàn)實,理想主義者的作者困惑了,希望破滅了,覺得不能“詩意地棲居于世”了。同別人盲目沉醉于物質(zhì)生活享受的幸福感比較起來,他更多地感到來自內(nèi)心分裂矛盾的痛苦。這篇詩歌便是他人生痛苦體驗的結(jié)晶。
這首詩的創(chuàng)作契機(jī)也有可能包含”情詩“的成分,“大!币部赡苡芯唧w所指。海子在去世之前一段時間里,與已經(jīng)分手并移居深圳,還打算移民海外的初戀女友保持著友情性質(zhì)的通信。據(jù)此推測,這一“大!币庀,應(yīng)與對海邊的深圳或太平洋彼岸的初戀女友的想象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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