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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jīng)》的憂傷、憂愁情懷
《詩經(jīng)》又稱《詩》、《詩三百》,是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其收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大約五百多年的詩歌。雖然《詩經(jīng)》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遙遠(yuǎn),其當(dāng)時人民創(chuàng)作詩歌的具體情形已難可尋,但從遺留下來的三百多篇精華中,我們?nèi)钥筛Q知當(dāng)時的民眾心理。本文擬通過對其全文心理描寫詞語的檢索,探知與今相距甚遠(yuǎn)的《詩經(jīng)》中的憂愁、憂傷情懷。
一
本文通檢《詩經(jīng)》發(fā)現(xiàn),目前暫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心理描寫詞語共計153個,其中表憂傷、憂愁的詞語最多,共44個:傷、吁、憂、悼、阻、勞、怛、吊、罹、里、疢、惄、盱、恤、慅、怛、悲、哀、疚、罹、鼠、惄、戚、妯、憂恤、癙憂、苑結(jié)、憂傷、慱慱、蘊(yùn)結(jié)、惸惸、泣血、憂恤、畏去、傷悲、忉忉、惕惕、悄悄、慘慘、悁悁、列列、契契、奕奕、怲怲;其次為表喜愛、愛戀的詞語,共20個:友、好、畜、慉、墍、愛、惠、喜、休、祉、與、孌、慝、樂、故、與、媚、甘、說懌、惕惕;再次為表快樂、喜悅的詞語,共19個:樂、說、愉、敖、哿、易、湛、燕、喜、湛、休、弁、祉、易、衎、樂胥、豈樂、夷懌、憲憲;再為表痛苦的詞語共16個:殆、哀、疚、愈、痗、鋪、疷、袛、甘、疚、鋪、袛、瘼、疷、況瘁、慇慇;再為表恐懼、害怕的詞語共10個:鞏、疊、憚、恫、畏、戁、竦、殆、憚、畏忌;再為表思念的詞語共有10個:服、懷、思、顧、念、諗、維、媚;優(yōu)哉,悠悠;再為表深思、考慮的有7個:究、圖、慮、忖度、儀圖;維,惟;再為表生氣、發(fā)怒的有6個:怒、慍、懠;怨,僤怒,奰;再為表厭惡、討厭的詞語共4個:惡、憎、射、斁;表遺忘、忘記的詞語有4個:忘、諼、遺、亡;其他表示傷悲、擔(dān)憂、怨恨、慚愧、后悔、親愛等的有:妯、畏去、悔、怨、愧、懟;其他表示希望、相信、尊敬等的有:信、藏、譽(yù)、敬、瞻、宗、員。本文認(rèn)為,此種情形的出現(xiàn),極大的其反映了《詩經(jīng)》中人民“怨而不怒”①的思想!墩撜Z·陽貨》曰:“詩可以觀,可以興,可以群,可以怨”②,又《論語·雍也》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③中庸為我國儒家的一種主張,即在處理問題時不偏不倚,處中和之道。又《中庸》曰:“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和也者,天下之大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④則中庸之道為我國一傳統(tǒng)處事哲學(xué)及心理特征!对娊(jīng)》中關(guān)于憂傷、憂愁詞語最多數(shù),而且表示痛苦的詞語也達(dá)16個之多,表示恐懼、害怕詞語10個,前三者共計70個,接近總數(shù)的一半,可是反觀表示生氣和發(fā)怒的詞語僅6個。由此可見,《詩經(jīng)》中的人民雖然心理憂愁,內(nèi)心痛苦、恐懼,但是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憤慨和怒氣。
二
《詩經(jīng)》中反映的如此多的憂愁、憂傷詞語,那么其憂愁憂思從何而來呢?
筆者在研讀《詩經(jīng)》后,發(fā)現(xiàn)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
(一)體現(xiàn)作者的憂國憂民情懷。此為《詩經(jīng)》憂愁、憂傷情懷的最顯著特征,多存在于“小雅”、“大雅”中!洞笱·云漢》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⑤此詩具體深入地反映了西周末期嚴(yán)重的大旱,抒發(fā)了對旱災(zāi)憂而愁苦的心情。又《小雅·正月》曰:“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我獨(dú)兮,憂心京京。哀我小心,癙憂以癢。”又“憂心惸惸,念我無祿。民之無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從祿。瞻烏爰止,于誰之屋……哿矣富人,哀此惸獨(dú)。”⑥作者同情廣大人民的苦難遭遇,擔(dān)憂國家的前途,卻遭到小人的排擠和中傷,因此內(nèi)心極度憂傷,故在此詩有所體現(xiàn)。
(二)體現(xiàn)征夫的思家情懷。《詩經(jīng)》時代征戰(zhàn)不息,其中不乏征夫役卒思念家鄉(xiāng)親人感情的詩作!吨苣·卷耳》曰:“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傷,憂思。傷是慯的假借字!墩f文》:‘傷,憂也。’《段注》:‘《周南卷耳傳》曰:‘傷,思也。’此傷即慯之假借。思與憂義相近也。”⑦此詩為出征在外地的役夫通過飲酒來擺脫對親人的思念。又《豳風(fēng)·東山》曰:“我來自東,零雨其蒙。我東曰歸,我心西悲。”悲,傷悲,抒發(fā)征人解甲還鄉(xiāng)途中的思鄉(xiāng)之情。又《小雅·小明》曰:“歲聿云莫,采蕭獲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懷歸?畏此反覆。”戚,憂傷,指行役不愉快的事。主人公長年行役,久不得歸,身心疲憊,充滿了對家鄉(xiāng)的思念。
(三)體現(xiàn)妻子對丈夫的思念之情。丈夫征戰(zhàn)在外,家中妻子思念不已,《小雅·杕杜》曰:“有杕之杜,有睆其實(shí)。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⑧“憂心傷止”為妻子對長年在外服役的丈夫的思念。又又《邶風(fēng)·雄雉》曰:“雄雉于飛,泄泄其羽。我之懷矣,自詒伊阻”,“阻,憂!队衿罚‘阻,憂也。’朱熹訓(xùn)阻為隔,亦通。”此為想念、瞻望丈夫以及思念不得的無奈之情態(tài)。又《齊風(fēng)·甫田》曰:“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遠(yuǎn)人,勞心怛怛”,“怛怛,憂傷貌”。此詩亦為妻子思念遠(yuǎn)方丈夫,心有所感,自怨自艾,憂傷之情溢于其中。
(四)體現(xiàn)男女愛情,棄婦怨恨之情!对娊(jīng)》有許多描寫男女年輕中的憂慮、憂傷情懷!蛾愶L(fēng)·月出》曰:“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勞心,也就是憂心’,《詩集傳》謂‘此亦男女相悅而相念之辭’。⑨即表現(xiàn)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的思慕之情。又《陳風(fēng)·澤陂》曰:“寤寐無為,中心悁悁”,“悁悁,憂愁貌”。⑩
此外,還有體現(xiàn)其他感情的作品。如反映親人離別的痛苦之情,《邶風(fēng)·燕燕》曰:“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遠(yuǎn)送于南。瞻望弗及,實(shí)勞我心”,“勞,指思念之勞”。此詩反映了親人別離的痛苦之情;反映賢臣受迫害,遭放逐的哀怨詩。
《詩經(jīng)》中存有大量心理描寫詞語,反應(yīng)了“怨而不怒”傳統(tǒng)思想,其心理描寫詞語中,表現(xiàn)憂愁憂傷的情懷占最大部分。其中,憂國憂民情懷,征夫思念家鄉(xiāng)親人,妻子想念服役丈夫,男女相戀之情,以及親人離別、賢臣被貶之苦等,皆為其表現(xiàn)之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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