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中的玉
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本文對玉在“風(fēng)”和“雅、頌”三類詩歌中的出現(xiàn)情況進(jìn)行分析。
一、
據(jù)本人統(tǒng)計《詩經(jīng)》中有玉的詩篇一共有三十三首,F(xiàn)將《詩經(jīng)》中涉及玉的詩篇整理如下:
國風(fēng)中涉及玉的詩篇:
《渭陽》: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
《丘中有麻》:彼留之子,貽我佩玖。
《終南》:佩玉鏘鏘,壽考不忘。
《君子協(xié)老》:副笄六珈。
《淇奧》: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小戎》: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汾沮洳》: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有女同車》: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鏘鏘。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女曰雞鳴》: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
《木瓜》: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非報業(yè),永以為好也。
《野有死麇》: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竹竿》: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齒,佩玉之挪。
《大車》:大車啍啍,毳衣如璊。
《芄蘭》:芄蘭之支,童子佩觹。……芄蘭之葉,童子佩韘。
《著》: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cè)A乎而。
小雅:
《白駒》:生芻一束,其人如玉。
《大東》: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瓍,不以其長。
《都人士》:彼都人士,充耳琇實(shí)。
《瞻彼洛矣》:君子至止,鞸琫有珌。
《采芑》:有玱蔥珩。
《鶴鳴》:他山之石,可以為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斯干》:載弄之璋!睹珎鳌钒氆曉昏。
大雅:
《域樸》:濟(jì)濟(jì)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
《旱麓》:瑟彼玉瓚,黃流在中。
《卷阿》:颙颙卬卬,如圭如璋。
《公劉》:何以舟之,維玉及瑤。
《民勞》:王欲玉汝,是用大諫。
《板》:如璋如圭,如取如攜。
《崧高》:賜爾介圭,以左爾寶。
《韓奕》: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
《江漢》:厘爾圭瓚,秬鬯一卣。
《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
頌:
《長發(fā)》:受大球小球,為下國綴,受小共大共,為下鍋駿尨。
二、
雅是西周王朝直接統(tǒng)治地域的樂歌,多數(shù)為朝廷官僚的作品。頌是西周、魯國、宋國最高統(tǒng)治者用于祭祀和其他重大典禮的樂歌。
一、無論是作為裝飾品還是禮器,玉都是貴族所用之物,并且具有濃厚的禮儀文化色彩。
據(jù)《史記》載:周人在終結(jié)殷商滅亡的教訓(xùn)與經(jīng)驗(yàn)中,制定了一套禮樂文化體系。西周禮樂文化體系的制定是為了更好的協(xié)調(diào)各貴族之間的權(quán)力與利益,如宗法制度;讓整個王朝有序的發(fā)展下去。玉的佩戴也屬于禮制文化的一部份!吨芏Y》在“玉人之事”中詳細(xì)記載了鎮(zhèn)、圭、瑁、瓏、瓉、琬、琰、璧、琮、璋、瑑、珩等玉器的尺寸及使用功能。
1.玉是貴族所用之物。
詩經(jīng)中《小雅大東》:“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瓍,不以其長。”這是一首諷刺樂歌,其意思是:貴族子弟能佩戴玉飾品,不是因?yàn)樗麄兞忌啤!缎⊙哦既耸俊罚?ldquo;彼都人士,充耳琇實(shí)。”彼都,當(dāng)指鎬京,L,一種美玉。人士,指貴族!洞笱彭n奕》“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圭,一種玉制的禮器。侯乃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之一。《頌長發(fā)》受大球小球,為下國綴,受小共大共,為下鍋駿尨。這是宋君祭祀成湯及其先王的歌曲。成湯以大小玉賞賜下國諸侯,做恒圭用,穿旒用。由此可見,玉多伴隨著貴族、諸侯的出現(xiàn)而出現(xiàn),無論是獎賞有功之臣還是諸侯朝見天子都用到了玉。
2.玉作為一種禮器。具有濃厚的禮儀文化色彩。
先秦祭祀是一項(xiàng)隆重莊嚴(yán)的活動,祭祀禮儀等級森嚴(yán),名目繁多,有一套嚴(yán)格的制度《禮記王制》稱:“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1]祭祀者的地位越高,祭祀的對象也就越多。同樣祭祀用的器物也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先秦人相信萬物有靈,玉由于其特殊的物理性質(zhì)被用于祭祀活動中。
詩經(jīng)中用于祭祀:《大雅旱麓》“瑟彼玉瓚,黃流在中。”瓚,以玉圭為柄,柄的一端有勺。周代貴族祭祀時,鋪白茅于神位前,灌酒于白茅之上,以象神飲。瓚就是舀酒用的[2]。
玉佩是貴族階級必不可少的隨身飾物,先秦對飾物佩戴也有儀制。不同的等級使用玉器的規(guī)格不一,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其樂句中出現(xiàn)了:璋、瓚、圭等玉器名稱。于用于諸侯朝見的《大雅域樸》:“濟(jì)濟(jì)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這是一首歌頌周王及大臣的樂歌,其中我們可見周朝大臣朝見君主時,手執(zhí)璋的禮儀規(guī)定。
三、
風(fēng)原是樂曲的通名。《大雅·崧高》云:“吉普作頌,其詩孔碩,其風(fēng)甚好。”此處風(fēng)指的此詩的曲調(diào)!蹲筠D(zhuǎn)·成公九年》:“樂操土風(fēng)”土風(fēng)即本地曲調(diào)。由于樂曲的內(nèi)容和形式一般是風(fēng)俗的反應(yīng),所以風(fēng)也與風(fēng)俗有光。十五國風(fēng)也可以說是十五個諸侯國風(fēng)俗。
一、風(fēng)中涉及有玉詩句的主要類型:
1以玉作比現(xiàn)象:《小戎》“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汾沮洳》“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野有死麇》“白茅純束,有女如玉。”《淇奧》:“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皆是以人比玉,無論男女皆是贊美其品德,與美貌無關(guān)。
2國風(fēng)中的佩玉現(xiàn)象:
側(cè)重對玉的色澤描述:《衛(wèi)風(fēng)·淇奧》:“充耳琇瑩,會弁如星。”《曹風(fēng)·鸤鳩》:“其帶伊絲,其弁伊騏。”上述詩中的“弁”都指皮弁,即一種鹿皮小帽!多嵐{》:“會,謂弁之縫中,飾之以玉,皪皪而處,狀似星也。”會弁以玉就是弁的縫中用美玉來裝飾。
對玉的聲音的關(guān)注:《有女同車》“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鏘鏘。彼美孟姜,德音不忘。”用玉碰撞發(fā)出的聲音比喻女子的德音!督K南》佩玉鏘鏘,壽考不忘!吨窀汀蜂克谟,泉源在左。巧笑之齒,佩玉之挪。是
3玉作為饋贈的禮物:《渭陽》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瑰玉佩。《木瓜》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非報業(yè),永以為好也。《女曰雞鳴》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
二、風(fēng)中有玉的詩句反映了周人一定的審美特質(zhì):尚“德”
首先,從周人對天與祖先的認(rèn)識出發(fā),周人認(rèn)為天、帝是至上神,祖先神居于天之下,受天的支配。“天乃大命文王,誕受厥命,越厥邦厥民”[3]周取代商是因?yàn)橐笊虩o道,周人接受天命。從殷商滅亡的前車之鑒,得出由于殷人喪德,從而失去天命的保護(hù),“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因而周王朝提出了“敬德保民、以德配天”的思想.“敬”字的意思是警,警惕。“德”,從值從心,意思是心思正直。
其次,周人的審美把具有德的人和事視為美。“伍舉論美”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其核心是,美在人的德行,而不在于外表。再有周武王在攻入朝歌,建立周朝后,采取的措施:“縱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虛,偃戈釋旅,示天下不復(fù)用也。”[4]既是彰顯其以德治天下。
玉又如何與周人的尚“德”審美特點(diǎn)有關(guān)呢,周人評價一個人美不美多在于其的德行。合德合禮是為美。[1]至于《小雅大東》:“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瓍,不以其長。”長,善也。《廣雅釋詁》也是指其德行而言。雅是西周王朝直接統(tǒng)治地域的樂歌,多數(shù)為朝廷官僚的作品。所謂上行下效,至于風(fēng)中《汾沮洳》“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既然周人以和德為美,對公族的要求當(dāng)然也須合德合禮才為美,在此詩句中對“彼其之子,美如玉”的贊美相必也是對其德行而言。至于《有女同車》“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鏘鏘。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更是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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