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寂寞
早上,我走到陽臺上澆花,看見媽媽坐在陽臺一角,默默地洗著全家人的臟衣服。
陽光淡淡的,映照著媽媽一下、一下彎腰的側影……我鼻子一酸:媽媽……
有時覺得媽媽過于嘮叨,天天在耳邊煩。可是我知道媽媽的內心深處,掩藏著難言的寂寞……
現(xiàn)在看起來,媽媽似乎沒什么特別的業(yè)余愛好。其實,年輕時的她是十分愛玩也相當會玩的,玩得自由,玩得舒心。而如今,身為職業(yè)女性兼賢妻良母,媽媽不能夠再隨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時間了。隨著時光流逝,媽媽每天必須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實際的東西和現(xiàn)實的問題。媽媽得精心計算著如何用有限的薪水安排一家人的吃穿,得煞費苦心地變換每天的菜肴,以免我們吃厭了胃口。她要苦心經(jīng)營起一個舒適體面的`家。
正因為媽媽活得如此辛苦、忙碌,所以她才格外地渴望能有人陪她談談心,聊聊天南地北、家長里短,甚至還可以聊聊她的青春時光?墒牵职止ぷ髅Φ脹]法聊,而身為女兒的我又沒興趣聊。于是,每每到最后,媽媽只得獨自一人在編織毛衣、看電視和打瞌睡中打發(fā)她的寂寞。
難得有個休息日,一家三口全在家,我自然是在房內用功,爸爸則在書房寫材料。兩扇門一關,剩下的便是屬于媽媽的天地空蕩蕩的客廳和光線暗淡的廚房。在一派沉寂一片油煙中,媽媽也許只能把她的寂寞當做調料炒進菜里吧。
媽媽最注重一家團聚的晚餐時刻,每天此時,媽媽總是輕快迅速地將自己精心烹調的菜肴一一端上桌來,然后招呼我們吃飯,勸爸爸多喝些熱湯,為我多夾點兒菜,而她自己呢,總是微笑地看著我們大口嚼咽,眼里流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話也不覺多了起來。然而,即使是這么短暫的交談,有時也被我不懂事地打斷。
偶爾,看到媽媽一個人坐在廚房,呆呆地凝視著鍋蓋上散發(fā)的水蒸氣出神,我心中難免愧疚:應該多陪陪媽媽?晒φn一緊,或心情一壞,就又疏忽了她的寂寞。
前些日子,我在家里放卡朋特的專輯《昔日重來》,當那柔和的歌聲響起時,我發(fā)現(xiàn)媽媽放下了手中的針線,靠在沙發(fā)上,聽得如癡如醉,眼中晃動著一抹晶瑩!芭f日時光多快樂/轉瞬間已消逝/不知失落何處/而今又重現(xiàn)……那些熟悉的旋律/依舊打動我的心坎/每段旋律每個音節(jié)/依舊閃亮……”
也許音樂給予她的,恰恰是作為女兒的我應該付出,卻常常忽略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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