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秀作文:山的那一邊
山的這一邊,是個落魄的小山村;山的那一邊,是個不太繁華的小城市。盡管不太繁華,但對于山的這一邊的人來說,這足以是人間天堂。然而,山這邊的人卻從未走出過這座山,在他們眼里,山的那一邊,還是山!
幾天以來,他一直在心里想著,斗爭著……
深夜,在歡快地跳躍著的火塘火光中,他終于開口了:
“爹,家里窮,娃他娘走得早,我想出去看看,給娃子掙點什么,以后好取媳婦。家里您老打點一陣子。”
老人先是一愣,隨后移開嘴里的煙斗,“去哪里?”
“去——去山的那一邊。”
“山的那一邊還不是山!”老人很不屑,又抽起他的老旱煙。
“別人都這么說,可我想山的那一邊應(yīng)該有人。”
老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兒子,他明白他的脾氣。這會他不再很不屑了。濃濃的煙霧從他的鼻孔慢慢泄出,他刻滿歲月風(fēng)霜的臉上憂慮重重。
兒子沒吱聲,他深知老人把他拉扯大的不易。就這樣走了,似乎有些不孝。
老人的煙抽得更兇了!屋里的煙味更重了……!
老人撫摸著小孫子的頭,許久才開口:
“放心去吧,到了那邊別忘了捎個信回來。”
兒子“恩”了聲并走了。
到了山的那一邊,他也很想捎個信回來,可根本沒人知道山的這一邊還有一個小山村。為了不讓老人擔(dān)心,一年后,他回來了,穿得整齊了許多,似乎也帶回了不少的東西,老人盡管蒼老了一些,但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心里也蠻高興的。
過了些日子,他又要走了,他跟老人說:山的那一邊有一個“大”城市,有很多很多的東西,他現(xiàn)在要去下海,一年后還會再回來。這回,老人放心多了,也覺得兒子出息了?伤是那句話:“放心去吧,到那邊別忘了捎個信回來。”盡管他已知道根本就無法捎信回來。
一年過去了,兒子沒回來。孫子問:“老爺,爹到哪兒去了?為什么還不回來?”孩子已懂事一些了。
“你爹呀,他到山的那一邊去了。”
“爹到山的那一邊去干什么呢?”
“去‘下海’。
“什么是‘下海’?”
“‘下海’就是給娃子買好東西。”
孩子總有那么多的“為什么”,可老人還是耐心的回答,盡管老人也不知道什么是 “下海”。
兩年,兒子沒回來;三年,兒子也沒回來;四年,五年,十年,十五年……兒子始終沒有回來過。
孫子已經(jīng)十六、七歲了。老人的眼神也漸漸暗淡了。
又是一個深夜,在昏暗的煤油燈光下,孫子又開口了:
“老爺,我想到山的那一邊去。”
“去干什么?那里不是人去的地方!”老人想起一去無歸的兒子,像丟了魂似的。
“我想去找爹,也看看山的那邊什么樣。”口氣有些堅定,帶有些許的稚氣和霸氣。
又是老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老人深知他的脾氣。
老人不再抽煙,而是把暗淡的眼光移向門外那深邃的夜空。許久,他才開口:“放心去吧,一定要記得回來看老爺。”老人的聲音在顫抖,眼眶也有些濕潤,卻沒有淚。
孫子“恩”了聲,又到山的那一邊去了。
到了山的那一邊,孫子對什么都很新鮮,因為他沒見過大世面。盡管沒見過大世面,但他卻有一種助人為樂的習(xí)慣,而且是骨子里的。于是,時間久了,便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該做的,可一想,那些似乎的是該做的。他還是樂此不疲地幫助人。時間更久了,他便常常聽到這么一句話——“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他不明白別人說什么,可他卻從未間斷過幫助別人。再后來,別人便送了他一個名字——牛小石——說他像牛一樣勤奮踏實,助人的意志像石頭一樣堅定。因為他從山里來,沒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一日,他在幫助一老者之后,老者嘆道:“太像了!真是太像了!”老者禁不住問:“年輕人,你是哪里人?叫啥名字?”
“我從山的那一邊來,這里人都叫我牛小石。”
因為離家太久,沒人叫他的真實名字,所以他已習(xí)慣了這一叫法。老者“哦”了聲,沒說什么。
“大爺,你說的‘太像了’什么意思?怎么很多人見我都這么說?”他忍不住問道。
“大概十來年前,也是這個小城,也來了一個像你這樣熱心腸的年輕人,年齡比你稍大。因為他也從山的那一邊來,沒人知道他叫什么,所以大家都叫他‘牛老石’?上О!老天不長眼。他為了從劫匪手中救一老頭,被劫匪殺死了,咽氣是從嘴里擠出兩個字——狗子。也不知什么意思?”老者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是真的嗎?”他問。
“我就是被救的那個老頭。”老者還想在講述點什么,可他卻嚎啕大哭起來。因為他明白,“狗子”就是他的小名……
從此,山的那一邊少了個“狗子”,而山的這一邊多了個“牛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