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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xiàn)給父親的鮮花記敘文
父親和我是天生的對頭。
在我們家不僅僅是我使他怒火中燒,他與媽媽和哥哥也從來沒有和平相處過,他和媽媽吵架,整個屋子地動山搖,起因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卻能大吵一通,時常還會大打出手,能從一個房間扭打到另一個房間,如果其中一個憤然離去,另一個會追上去定要爭個子丑寅卯不可。
我和哥哥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躲到聽不到他們吵鬧聲的地方,貓也會跟著我們逃離,好像它們也怕被父親踢到,我們找到小伙伴,一直玩到他們吵鬧累了,才回家。
和父親相比,母親要好得多,她善良,經(jīng)常抱我們,總希望把事情做好,她和父親起紛爭時,我們總站在母親一邊,形成三比一的陣勢,但是母親一直沒有跟父親離婚,因為我們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母親說要走一定要帶上我和哥哥。
那年我16 歲,哥哥18 歲,我倆離開學(xué)校找到工作,家里這樣的狀況才算終止。
因年歲的原因,父親身體已經(jīng)虛弱,不過,他仍不改其胡鬧的習(xí)性,我對他依然恨之入骨,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反而忙著計劃離開這個家。我和哥哥說好了,每個月把工資的一部分存起來,一年下來,我們就有錢著手搬出去了,不久,我們就找到了現(xiàn)在住著的這套房子。我和哥哥對母親說,我們終于可以逃脫他了,但母親還有些猶豫,不過我們還是說服了她,我們搬出去了。
實際上,沒有人對父親說“你不可以跟我們走”,但大家心知肚明,他沒有動,看著我們離開,一個人守著那個破舊的房子。從那之后,他似乎老得特別快,變得小心翼翼,對任何一句好聽的話或一個微笑都表現(xiàn)出感激涕零的樣子,母親還是難以放下那顆憐憫之心,每個禮拜都叫他來吃一頓午飯,而我和哥哥卻對他卻形同陌路。
那天,我在跑大學(xué)助學(xué)金的事情,再過幾個星期,我就要到外地去上大學(xué)了,我們接到了警察局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們父親被一輛車撞了。他在酒吧里喝得爛醉,出來時晃晃悠悠地走入車流,就被撞上了。
母親和我到醫(yī)院看父親,見到他傷得那么嚴(yán)重,疼痛得那么厲害,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難過,并有一種負(fù)罪感。幾天之后,父親孤獨地死去,我和母親用他留下的養(yǎng)老金草草地把他下了葬,哥哥拒絕參加他的葬禮,父親生前也沒有什么親友,所以空蕩的墓地只有我和母親兩個人,送他最后一程。哥哥說,從此他再也不能擾亂我們的生活了。
但是父親仍然在擾亂著我們的生活,至少擾亂了我的生活。幾年之后,我回家看望母親和哥哥,決定去看看父親的墳?zāi),我找了好久,沒能找到父親的墓碑,只好去找看墓人,看墓人捧出死者名單,我找到了父親的名字,父親卻被埋在“無名者區(qū)”,那里所埋的死人不是流浪漢就是罪犯,母親沒有把這事跟我說,因為缺錢買墓地,只能把父親埋在那里。
在看墓人的指點下我找到了那片“無名者區(qū)”,一片斜坡,上面有些突起,大概就是墳?zāi)沽,這時天開始下起了雨,我尋遍了整個斜坡,努力搜尋記憶中可能殘留的線索,但是最終我跌坐在空曠的斜坡上。
我生平第一次真正地為父親傷心,不僅為他傷心,也為我們失去的傷心,我對他一直懷恨,一直忙于改變母親、哥哥和自己的生活,而完全忘記了生命中那個最需要我?guī)椭娜恕?/p>
雨點打在我身上,我痛苦地思考著,我現(xiàn)在明白了,人生之中糟糕的事情使我們落魄,如果沒有人幫我們一把,或者我們無力自我拯救,便只能接受命運的擺弄。天黑了下來,看墓人大概記起了我,打著手電筒來找我,我把憋在心里的話倒了出來?茨谷税盐翌I(lǐng)到她的辦公室,從布滿灰塵的檔案中,找到了有關(guān)父親的記錄,并在一張示意圖上找到了父親埋葬的地方,就在一株小山梨樹下?茨谷藛栁医酉聛碓趺崔k,我遲疑了一下說:“我明天來,帶束花來!
“就現(xiàn)在吧,”看墓人說,“你看,這里躺著的人們,他們之中有一些人生前肯定信誓旦旦地說他們有時間把事情做好……”說著,看墓人轉(zhuǎn)過身,從桌上花瓶里抽出那束橙色的百合,遞給我。
外面已經(jīng)漆黑一片,我捧著那束百合,在看墓人的引領(lǐng)下,找到了那株小山梨樹,我鄭重地在父親的墳頭擺上那束百合。看墓人向我解釋這兒不允許立墓碑,要立的話,就要花錢重買墓地。這么多年之后,再給父親遷墳,有多少意義?不過,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計劃。
我曾在一家花店見過一種野花種子,老板介紹說這種花在野外生長得特別好,色彩斑斕,花束向四周伸長,花團(tuán)錦簇,煞是好看。
第二年,那一塊無名者墓地開滿了野花,長眠在那兒的人們,包括我的父親,我希望他們能安靜地?fù)碛幸黄ê,我也希望父親,能知道他的女兒,在那片無名者墓地,給他敬獻(xiàn)了一大束鮮花。
怦然心動
也許作者之前關(guān)于父親的回憶是苦澀的,不堪回首的,但在她帶著鮮花站在父親墓前的一剎那,我相信,她已經(jīng)卸下了之前所有的恨意,這時候,原諒,是她給父親最好的愛。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上帝的寵兒,有幸福美滿的家庭,有令人艷羨的父母,可是,當(dāng)生活不遂人愿的時候,作為子女,最好的選擇就是不放棄、不怨恨,正如文中的作者,她一直執(zhí)著于自己的夢想,最后對曾經(jīng)怨恨的父親選擇了原諒。包容和原諒也是一種愛,它會讓人的生活少一些沉重,多一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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