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請還我朵朵煙花
小時候對于過年,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歡悅、欣喜和深深的期待。
不知道為什么,或許就是喜歡那種熱鬧的氣氛。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在年三十的清晨,天還不亮姥姥姥爺便起床了,他們要打掃房間“除垢納新”;還要炸丸子、包餃子、蒸饅頭。爸爸媽媽也早早地出門了,置辦年貨是他們的工作。大人們忙得腳丫子朝天,我卻可以悠哉悠哉的睡到日上竿頭,再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起來。這時候,熱氣騰騰的餃子已經擺在桌上了。我連牙也顧不得刷,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姥姥、姥爺一邊叫我慢點吃,一邊又端來一盤餃子,臉上的笑紋綻得收也收不住。
年夜飯定然是一年來最豐盛的一頓。碟碟盤盤密密麻麻地擺了一桌,香氣氤氳。而我只是胡亂扒上兩口米飯?zhí)铒栕约旱奈复惴畔驴曜,一心只盼天黑。眼見等天色一暗便趕緊催著去放炮。那時的炮仗只不過是街邊地頭極便宜的小玩意,我卻玩得不亦樂乎。驚嘆小小的炮仗怎能釋放出如此絢麗的焰火?但每每在我玩在興頭上時,爸媽總是催我趕緊上去看“春晚”,我卻不應,這一晚同幾盒摔炮過,應該會更充實。直到零點的鐘聲敲響,家人才下樓尋我,點一掛“開門紅”,家家戶戶也應和起來。頓時滿城盡帶鞭炮聲,震耳欲聾,花炮升騰五彩斑斕,整個城市沉浸在一片歡騰聲中。
空氣里彌漫著過年的香甜氣。愈來愈濃。
時光的齒輪飛轉。我漸漸長大了,卻再也不像從前那樣期盼過年了。
姥姥姥爺還是一如既往地做餃子,精心置辦年夜飯。我卻再也沒有了伊始的新鮮勁。爸媽催我下去放炮,我懶洋洋的應著,卻懶得挪窩兒。鞭炮的“規(guī)格”也由小花炮升級成了“大塊頭”的禮花。嫣然的煙花在眼前轉瞬即逝,那片刻的璀璨亦如我的心莫名失落……恍惚間,我感覺自己仿佛在不經意間失去了什么。
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極認真地看春晚。盡力找出春晚中值得調侃的地方,并趕緊發(fā)到網絡上,等待著人們的支持,等待著人們的評論。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快看!魔術穿幫了!”一位同學也在不失時機地找“茬”。我隨聲迎合他兩句,卻暗惱自己怎么沒有發(fā)現如此明顯的穿幫鏡頭。在不知不覺中,這已經成為了我過年時的最大樂趣。
家族宴會是歷年都要有的,然而今年的宴會卻格外讓我吃驚。不知不覺,我竟已被稀里糊涂的掛上了“長輩”的名號。而且還成了“姑姑”、“姨姨”。
小侄女很可愛,見到人就粘著不撒開。一個勁的叫我領她出去玩。我向來不招小孩待見,怎能放過這次表現的機會?隨便吃了兩口便帶著她出去了。小侄女饒有興致地買了十幾盒摔炮,興致勃勃的自得其樂起來。我嘆口氣,坐在旁邊當她的“觀眾”?此娴貌灰鄻泛,猛然間,我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原來不是年味淡了,而是我早已過了過年最開心的年紀。
歲月就象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歲月年華,中間飛快流淌的,是飛逝的時光。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于自己的卻并不多?赐デ盎ㄩ_花落,榮辱不驚,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無意。逝去的時光再美好,終究濃縮成今天的回憶,我們再無奈,也阻擋不了時間匆忙的步履;今天再精彩,也會拼湊成明天的歷史,我們再執(zhí)著,也拒絕不了歲月侵蝕的痕跡。我們想念昨天,因為它融解了一切美好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