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草木,楊柳青青散文
在這江南,我時常思念我的家鄉(xiāng),想起家鄉(xiāng)的青青楊柳。
故鄉(xiāng)的淺春,淅淅瀝瀝的小雨滋潤泛綠的柳條兒,我看到春天來了。是柳樹以樸素的鵝黃柔美的舞姿,默默地告訴了這一消息。而我知道:“春天是必須穿過最寒冷的日子才能抵達的,就像我們的青春,是必須經(jīng)過許多痛苦,寂寞,和憂傷的磨礪,才能走向成熟和豐盈!边@剛剛鼓出的柳芽,這在雨霧中裊裊搖曳的柳絲,又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坎坷和磨練,怎樣的風霜雨雪,才有了今天的婀娜多姿。她有著欲語含羞的情懷,有著寫不盡的詩情畫意,她靜靜的享受春雨的洗滌,享受春風的愛撫,享受著陽光的沐浴,一天天的不知不覺綠色滿了枝頭,柳媚兒爭先恐后的開了。
陽光燦爛,風兒和煦,空氣里彌漫著柳葉的清香,柳絮翩翩飛舞,像雪花飄飄灑灑,整個田園,整個大自然被柳絮的輕柔妙曼包裹著,我置身于這潔白而又神秘的境界里,心與大自然緊緊的貼著……柳絮帶著柳籽兒離開母親的懷抱,飄呀,飄呀,飄在了小河邊,飄在了草地間,飄在了房子上……她歡快地、輕柔地、無拘無束地、沒心沒肺地飛著、舞著、沸騰著,無處不在地播撒著生命的種子。它是潔白潔白地,柔軟柔軟地,它會調(diào)皮地落在我的身上,我用嘴輕輕的一吹,它就輕盈的飛走了,那么地可愛,那么地純潔,那么美麗又是那么地溫柔,那么地纏纏綿綿……在我離鄉(xiāng)這么多年的思緒里,我最想表達卻無法表達的美,最是那如雪的柳絮。
驕陽如火的夏日,柳樹枝繁葉茂,蒼翠瀟灑。孩子們把柳樹的枝條編成太陽帽,戴在頭上飾演電影里戰(zhàn)斗的八路軍。想想那時的我們比現(xiàn)在的孩子快樂多了,沒有學習負擔,沒有壓力,玩的好開心,F(xiàn)在的孩子沒時間玩,有時間了,也只能在電腦上玩游戲,沒有我們小時候玩的灑脫,玩的爽快。我們都無憂無慮的玩耍,揮灑著年少的時光,我的伙伴建卻在柳樹的庇蔭下編織工藝品,為了下學期的學費而辛苦勞作,為了燦爛的.明天臥薪嘗膽。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年少的伙伴中他出人頭地,最終有了輝煌的前程。大人們在柳樹下一邊享受柳樹帶來的蔭涼,一邊編織著柳條工藝品。柔軟,彈韌的柳條去皮,光滑雪白,散發(fā)著潤澤的摻著絲絲苦味兒的清香,用它來編織各種工藝品。編成的針線筐是老家女孩出嫁時必有的陪嫁品。母親親手編織的針線筐精致玲瓏而且實用,我一直隨身帶著,看到它用到它,我還能嗅到柳樹的芬芳,感受到母愛的溫暖。
大雁南去,落葉鋪地,柳樹的葉子逐漸蕭疏,柳樹卻還是顯出它的秀逸,顯出一份不需任何點綴的灑脫與不經(jīng)意的溫柔。厚厚的一地柳葉,有種凄楚的美麗,我曾和我年少時的伙伴,在柳林映著落日,晚風帶著清澈涼意的時候,并肩漫步在這暮色染盡的柳林中,不說一句話,情愿把奔放的情感凝結(jié),任楊柳依依,永遠!
天寒地凍,白雪皚皚。曾幾何時,獨自一人在這冰冷空曠的雪野中散步,玉樹瓊枝的柳樹沉默著,在嚴寒中孕育新生,有著不在意俗世繁華的孤傲。我感到自已悄悄的離開塵間,對俗世悲歡憂攮,已然無動于衷了。突然,清脆的柳笛聲劃過清冷的天地,充實溫暖了冬季。哦!是哪個聰穎靈巧的人用柳條的皮做出柳笛,他用這散發(fā)柳樹醇香的笛,吹出感人的哲理:“冬天已經(jīng)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離開家鄉(xiāng)十幾年了,匆匆的回過家鄉(xiāng),只是,家鄉(xiāng)已經(jīng)沒有了年少時楊柳依依的風景了,也沒見過年少時的伙伴。今天在網(wǎng)上見到了曾經(jīng)很好的伙伴超,那個活潑開朗風趣幽默的小男孩,變成了今天成熟、深沉、干練、帥氣而且事業(yè)有成的男人?晌覅s找不到昨天的灑脫和純真的感覺來。從他這里我知道了那個在暑假掙錢交學費的建,他違法了、墮落了,在這物質(zhì)與欲望橫流的世界里,他迷失了自已。
靜靜地望著季節(jié)變來變?nèi),有時不禁拉開記憶的抽屜,想起一首詩:
昨日的夢
悄悄逝去
希望的火焰
漸漸熄滅
軟禁在課桌里的
那只小小的柳條
生命的綠色
只留一串皺巴巴的嘆息
在它身上
春的顏色
早就失去
如今,我思鄉(xiāng)的夢里,不變的是,楊柳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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