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疊韻散文詩
春天是一種朦朧的情愫,春天在生活的變奏中,春天在成長的困惑中。
【春天在生命的孕育中】
當(dāng)歡快的種子以不可遏止的氣勢撞開禁錮的世界的門扉,在人類原始的家園定居扎根。當(dāng)息壤中的種子萌發(fā)抽穗,在豐腴肥沃的田疇伸展匍匐隆起,那種幸福的悸動和夾雜著惡心的嘔吐,是春天在提醒你,他已在你心中孕育繁殖。
【春天在分娩的痛苦中】
當(dāng)飽嘗十月懷胎的艱辛和苦澀后,生命中不能承受的初次重負(fù)緊緊壓迫你的喉嚨,讓你欲吼不能;壓迫你的腹部,讓你坐臥不安;壓迫你的神經(jīng),叫你天旋地轉(zhuǎn)。
春天光顧的時候,往往天上沒有一絲云絮,地上不見水流,空氣干燥不刮一縷輕松的風(fēng)兒,這當(dāng)兒,正是生命的臨盆期,春天在你的腹中,占據(jù)了所有的空間,翻滾、下墜直至把巖石鉆開縫隙,地殼引發(fā)變動。
巖漿噴涌,山洪暴發(fā),當(dāng)新的生命呱呱落地,無數(shù)個漆黑的日子同陽光熱烈地?fù)肀е莿e;上帝與你坐在對面打量春天的面目,哇哇的啼哭和吮吸母乳的憨態(tài)讓你哭笑不得,那時候,春天在你的懷抱中酣睡、撥節(jié)、潛滋暗長。
【春天在咿呀的學(xué)語中】
在經(jīng)歷了多少煎熬,流淌了多少汗水后,春天漸漸睜開了惺忪慵懶的睡眼,張口叫嚷。
面對這善睞的明眸白皙的面孔你醉了,與窗欞上掛著的上弦月一樣笑得合不攏嘴。
聽著這咿呀的笑鬧聲在小屋中回蕩,你忘記了背后滄桑蹉跎的日子,與春天一起調(diào)笑沉醉,醞釀一個美麗甜蜜的春夢。
【春天在蒙昧的啟迪中】
春天在學(xué)會稱謂,熟悉了家中的物什后,走出小院,邁著搖搖擺擺的步子,奔向大自然,開始呼吸野外的粗獷的含著泥土氣息的'風(fēng);欣賞三兩只蝴蝶和一只紅蜻蜓翩躚著飛舞著沒入五彩繽紛的花叢;順著父母親手指的方向數(shù)浩瀚夜空中不知名的星星;沿著爺爺奶奶的故事中的小路找尋迷路的小鹿。
春天的胃口張得很大,想把世界上所有的故事在一夜之間消化。春天的腦子永不知道煩亂,總想把闖入網(wǎng)絡(luò)的信息捕捉。春天的腳丫仿佛不知道疲倦,哪怕山高水長也要去拜訪森林中的陌生朋友。
當(dāng)有一天孩子知道這個世界并非象故事中的精彩,春天也會亮出無奈的神色,說你撒謊不誠實。
【春天在童年的天真中】
春天抹著眼淚背上書包離開爸媽走進(jìn)學(xué)堂,春天坐在中間幾排的課桌前,注視與媽媽年齡相仿的女老師在講臺上板書,捧著新發(fā)的課本嗅書上的墨香。
春天是純凈的處土地,生長真、善、美。
從老師那里知道了助人為樂,總想把輔導(dǎo)教材中雷鋒的形象與自己的背影拉近?傁氤霈F(xiàn)一次路上看到別人丟失的錢包,然后交到班主任那里卻不愿留下自己的姓名?傁朐谟曛信挤暌粋未帶雨具的同學(xué),然后與他共傘走向校園。童年時的心境就像初春時的山泉晶瑩剔透、了無纖塵。
童年時的思想總是很純很淡,像一泓潭水,只有漣漪微微,沒有濤聲陣陣。童年時的夢想像三月長空放飛的風(fēng)箏,只要不斷軸線,總在風(fēng)中飛翔。而春天就是山泉的叮嚀,告訴世人互相尊重,坦誠相待。春天就是潭水的清涼,告訴你這個世界聲色犬馬光怪陸離,唯有擁抱自我,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生活。春天就是風(fēng)箏的執(zhí)著,只要有空氣在流動,就不能塵封自己的追求和憧憬。
童年時的天真就像是一本大部頭書籍中的插圖,雖則只是一種點綴,卻可以作為詮釋內(nèi)容的憑籍。童年時的天真就象一個旅游景點門前的路線圖,盡管你可以忽略它徑自去游,但誰能否認(rèn)它存在的的價值。
童年時的天真就像樓道入口處的一盞燈,有月亮的夜晚分不清是月光還是燈光,無星無月的黑夜把黑暗堅決地趕出樓外的空間。春天在童年的天真中,在無邪的想象中,在傳奇的童話中。
【春天在少年的狂想中】
少年時你不要找尋春天,春天就在你手中的畫筆下,你想把它描繪成啥就是啥。少年時,你不要埋怨別人的田園枝繁葉茂花枝招展,就在你親手栽植的小樹旁澆上幾桶水,然后坐下來看小樹抽芽冒長。
少年時,你不要計較考場一時的失利,只要你在無涯的學(xué)?鄵吻趭^的舟楫,春天定在你乘風(fēng)破浪的雙槳上。盡管你的力量只如小草一樣纖弱,但你稚嫩的喉管也能發(fā)出柳笛一樣洶涌的誓言。盡管你的色彩只如山花一樣輕淡,但并不妨礙你將大地裝點得富麗堂皇。盡管你的夢想偉大而又狂妄,但你有堂吉訶德的彪悍少年維特的堅韌。
少年是噴薄而出的朝陽,雖則沒有萬丈光芒,卻能將寒夜照亮;少年是雨后初出的竹筍,雖則沒有疏影橫斜高風(fēng)亮節(jié),卻呈現(xiàn)出新生命蓬勃發(fā)展的壯觀。
少年是早春駘蕩的東風(fēng),雖則沒有朔風(fēng)的蕭殺寒冷,卻能將冰雪解凍大地回春;少年是春雨絲絲,能讓麥苗返青草長鶯飛。
少年是春水流淌,滋潤了河床鮮活了岸邊的楊柳。少年是一把口琴,飛揚(yáng)著明快激越的音符;少年是翻飛的紫燕,呢喃出春光無限。春天在少年的狂想中,在厚厚的日記中,在漸漸長高的心愿中。
【春天在青年的追求中】
如果說胎兒是種子,少年是花骨朵,那么青年則是人生的花季。這個時期,你的頭顱漸漸豐富充實,你開始讀懂了書本以外的世界并非精彩,其實也很無奈;你的血液日益沸騰,你開始感覺到來自異性的吸引是那么刻骨銘心牽腸掛肚。你開始提筆冒昧地寫下連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復(fù)雜心情和大膽情語,準(zhǔn)備在雨后的空巷再次邂逅那個結(jié)著丁香一樣愁腸的姑娘。然而多少次你踟躕空巷看到的都是異樣的目光。
你開始相信愛是一種緣分,情是一種約定。終于在寂寥的長亭在欲雨的午后結(jié)識一位柔情似水的女郎。你的激情沖破時間和空間的封鎖,她的愛戀驅(qū)散金錢和物質(zhì)的羈絆。你們倆相愛了,似戲水的鴛鴦嬉鬧在寧靜的湖水面,如亮麗的白鴿翱翔在廣闊的長空,像自由的馬兒奔跑在肥沃的草場。
春天就在你的眉梢她的顰話中;春天就在她的叮嚀你的期許中。春天是白日的相濡以沫,春天是長夜的傾心交談。春天是滾燙的愛河中激起的瓊漿,春天是綿綿的情語中吹過來的和風(fēng),春天是朗朗的月夜下灑落的細(xì)雨。
青年時的愛情像詩,浪漫激越跳蕩纏綿;青年時的愛情如畫,縱情潑墨酣暢淋漓;青年時的愛情似書法,恣意揮灑落落大方。青年時的愛情更像霧,朦朧神秘意味雋永;更像雨,驟然駕臨莫名其妙,更像電,不知淵源地老天荒。
【春天在成年的困惑中】
成年時,是人生的十字路口后的第一個小站。這時你的肩頭的行囊扛起的不只是愛人的目光,還有家的內(nèi)含。為了幸福你必須遠(yuǎn)走他鄉(xiāng)去灑落汗水鑄造幸福;為了家庭的大廈堅不可摧,你用骨骼和熱血奠基筑就。
誰說你這時候變得冷漠,不在意妻子的溫情脈脈,從你憔悴的面容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睡姿便可見你深沉的感情;誰說你這時候變得木訥愚憨,不會說氣壯山河的豪言壯語,從你沉穩(wěn)的步伐握緊的拳頭就能看出你心中積蓄已久的力量;誰說你這時候信心衰退一蹶不振,從你屢戰(zhàn)屢敗屢敗仍屢戰(zhàn)的狀態(tài)便可看出你意氣風(fēng)發(fā)斗志昂揚(yáng)的樂觀情懷。
成年是一首樂曲的高潮階段,往往不是高亢激蕩,而是低沉暗。怀赡晔且粭l大河的轉(zhuǎn)彎地段,往往不是洶涌澎湃,而是迂回往復(fù);成年是一棵樹的主干部分,往往不是旁逸斜出而是豐滿著年輪。
成年的心情不像詩歌不像小說更像散文,淡泊從容不事雕琢。成年的心境不像春雨滂沱夏花燦爛更像秋水,明艷綿密不溫不火。成年的心緒不像大路朝天小徑便捷更像山路,曲折幽深起伏崎嶇。
春天就在成年的碌碡下,碾壓出四季的收獲;春天就在成年的簸箕中,分揀出生活的悲歡;春天就在成年的腳印中,啟悟出深淺的感觸。春天在成年的困惑中,在云起云散的聚合中,在別離相見的悸動中,在杳無期限的思念中,在曠日持久的生活中。
【春天在老年的回味中】
老年時不會誕生舊的夢想,只把過去的光華重溫,像一部舊收音機(jī)放一首半個世紀(jì)甚至更早以前的曲子。老年時失去了伴侶,即使再續(xù)弦重彈,也會把老舊的愛情珍藏在記憶。
老年時離開了故鄉(xiāng),即使住進(jìn)了高樓,也會把山村的土屋懷想。老年的門牙即使走風(fēng)漏氣,仍然哼唱著小時的山歌;老年的照片盡管發(fā)黃褪色,仍然駐留著昔日的風(fēng)采。
老年人喜歡懷舊,一起談?wù)撝v述著過去消逝的故事;老年人喜歡村居,閑云野鶴垂釣清池;老年人喜歡老朋友,叫著乳名說說笑笑像換了一個人。老年的境遇象一杯涼開水,不像茶水濃釅冰水涼爽,只有清純自然;老年的心情如冬日雪霽,不像春光明媚夏陽暴曬,只有冰清玉潔;老年的心態(tài)似飄落的黃葉,不像綠葉葳蕤,秋葉火紅,只有瀟瀟灑灑。
其實老年是一種回歸,對人生之初的關(guān)照和留戀;老年是一種沉淀,對往日幻象的稀釋與分離;老年是一種頓悟,對人生命題的詮釋和答復(fù)。而春天就在老年的白發(fā)中,幡然老矣卻矍鑠勁;春天就在老年的老繭中,鞍馬勞頓仍不輟稼墻。春天就在老年的笑談中,秋風(fēng)春月等閑度。
春天就在老年的回味中,對生活的大徹大悟中,對情感的咀嚼反芻中,對美麗的賞析和玩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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