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散記之馬踏飛燕散文

　　蘭州，第一個黃河穿城而過的城市，很多人對蘭州的第一印象便是遍布祖國大街小巷的“蘭州拉面”，的確蘭州并不是有名的旅游城市，所謂的“金張掖、銀武威、玉酒泉、金銀不換是天水”，是對甘肅省旅游資源的精確概括，獨(dú)獨(dú)缺少了省會蘭州這一席位。大部分驢友和旅游愛好者僅僅是把蘭州作為前往甘南、張掖、敦煌、武威等地的中轉(zhuǎn)站。而我寧愿停留在這河西走廊的重要關(guān)隘，感受厚重歷史下成為中國旅游標(biāo)志的“銅奔馬”，郭沫若形象地稱之為“馬踏飛燕”。好吧，為了看這尊“馬踏飛燕”，我也該停留兩日。

　　從西寧到蘭州，坐火車三小時就到了，一下火車，在火車站的廣場便見到了那尊威武輕盈的銅奔馬，不過這只不過是仿制品，要想目睹這尊偉大藝術(shù)品的真容，要么回到三千年前的雷臺漢墓，要么屈尊到甘肅省博物館。因?yàn)榈竭_(dá)蘭州的時候已是下午了，又逢著十一長假，估計省博的票差不多發(fā)完了，就想著先隨便在蘭州逛逛。在青旅安頓好了不久，大學(xué)同學(xué)李さん？來了短信，問我到了蘭州沒有。我又不好推脫，便越好了下午兩點(diǎn)鐘到張掖街附近見面。于是慣例性地打開百度地圖，導(dǎo)航到那里的公交車，說來也巧，卻是一路車，蘭州城雖不大，但是城市沿著黃河狹窄布局，四周又是群山，所以一路由西往東，也走了不短的路程。？

　　見到李さん的時候，依舊是很漂亮。不過因?yàn)檫^來找我去找停車位的時候，車子不小心被別人蹭了，到覺著不好意思了。她先帶我去了一家名小吃——馬三洋芋片，她說這家店她們從小吃到大，剛開始這一家店是在小學(xué)周邊擺攤，后來越做越有名氣，就在巷子里開了這家小店。店里面裝潢風(fēng)格很是一般，不過已經(jīng)有一大幫的人排起了隊(duì)伍，各個年齡層次的人都有，價目單也十分簡陋，只有五種產(chǎn)品：洋芋片、年糕、豆皮、燒烤和胡蘿卜素。味道絕對是一絕，我覺得這樣的小店才有韻味，專攻自己的特色不刻意強(qiáng)調(diào)店鋪的規(guī)模和高大上，又能能夠最大深度地體驗(yàn)當(dāng)?shù)厝说纳�活。來這家店的大多數(shù)是蘭州當(dāng)?shù)厝耍�喝喝胡蘿卜素、吃吃洋芋片，一下午也就這么慢悠悠地過去了。李さん點(diǎn)了洋芋片、年糕、豆皮還有胡蘿卜素，洋芋片就是土豆，用油炸一會，佐以這家店獨(dú)特的秘方，味道真心很贊，對于美食的贊美，因?yàn)椴皇敲朗臣�，除了好吃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這家店的胡蘿卜素我很喜歡喝，成為了我去西部旅游覺得最好喝的“三大當(dāng)?shù)仫嬃稀敝�一。我們吃吃喝喝談天說地，有時候覺得在異地他鄉(xiāng)能遇到自己認(rèn)識的，該是怎樣一種奢侈啊，能在一起說說笑笑，又是多么令人值得回憶的談資啊。？

　　從馬三洋芋店出來之后，我們來到了中山橋，中山橋是蘭州歷史最悠久的古橋，也是黃河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橋梁。這座橋于1907年由德國人修建，橋梁所需的所有建材均從德國運(yùn)送而來。這座橋全部由鋼材架構(gòu)而成，整個橋的形狀呈一個梯形，對面是蘭州著名的白塔寺公園，現(xiàn)在的中山橋已經(jīng)不允許機(jī)動車經(jīng)過了，所以安心的在這座橋上俯瞰眾生百態(tài)吧。站在橋上，望著橋面下濤濤奔騰的黃河，忽然想起李白那首氣勢磅礴的《將進(jìn)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時不時混濁的黃河水面上，蕩漾起幾個羊皮筏子，這讓我想起了蘇教版小學(xué)課文袁鷹的《黃河的主人》，就是講述蘭州黃河段用羊皮筏子運(yùn)送貨物的場景，雖然現(xiàn)在羊皮筏子運(yùn)送貨物的功能已經(jīng)大大削弱，但是在那個年代，羊皮筏子上的艄公們，僅僅用一根不粗不細(xì)的竹篙，憑著自己的勇敢和智慧，鎮(zhèn)靜和機(jī)敏，戰(zhàn)勝了驚濤駭浪，在滾滾的黃河上如履平地，怎能不讓人心生敬畏之心呢？

　　白塔寺公園坐落在中山橋黃河北岸，與中山橋不過數(shù)步之遙，我和李さん拼出了渾身解數(shù)，登頂了這個相對高度只有200米不到的白塔山，站在山頂，整個蘭州的美景映入眼簾。黃河濤濤穿城而過，登高而小天下，山底下的人變得像螞蟻一樣渺小，黃河水奔騰著流向遠(yuǎn)方，消失在視野里面。李さん說這么多年了，只有小學(xué)春游上來過，之后便再也沒有登上來好好看過蘭州。說罷，就拍了個蘭州的全景圖，我忽然發(fā)現(xiàn)，其實(shí)有些時候美景就在我們的心中。夕陽西下，山上逐漸有些寒意，下山的路似乎更容易了一些，只不過感覺在逐漸走向黃河，要投入這混濁的黃河水一般。

　　來了蘭州，不去正寧路的夜市就是白來了蘭州一趟，正寧路夜市離中山橋不遠(yuǎn)，夜市里面人擠人，到處是賣考羊肉串的。這里的一個甜品叫作“牛奶雞蛋醪糟”，顧名思義就是用牛奶、雞蛋、醪糟一起煮制而成。據(jù)說這里最有名的就是老馬家牛奶雞蛋醪糟，可是在《舌尖上的中國》出鏡過的。不過正寧路夜市里面有好幾個老馬家，李さん就說外地人到這里要想分清楚，就看排隊(duì)的長度了，哪個隊(duì)伍最長那個就是最正宗的了。不過有個當(dāng)?shù)氐南驅(qū)г冢�就用不著�?dān)心吃不到正宗的醪糟了。到了最正宗的老馬家牛奶雞蛋醪糟的攤位，這排隊(duì)的長度明顯出乎我的意料，再加上只有兩個做甜品的鍋，這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不過來都來了，排隊(duì)也排了，可不能功虧一簣啊。看著回族師傅，在杯子里面倒入牛奶，放在火上燒，再把醪糟倒進(jìn)去一起燒開，接著打入蛋花，撒上葡萄干、枸杞、芝麻、花生屑，再燒一會兒就差不多完成了。成品黃白相間，可以聞到濃厚的奶香味道。味道還是不錯的，甜中帶酸。不過在正寧路，僅僅醪糟怎么能滿足味蕾的需求呢，烤串是必不可少的，各種大排檔應(yīng)有盡有，大家都在豪放地吃著串兒，就算胃不好也得嘗試一下這種回族人的餐飲生活吧。？酒足飯飽了一番，李さん便開著車沿著黃河轉(zhuǎn)了幾圈，入夜的黃河顯得異常得安靜，黃河沿岸有一些特色的雕像。例如唐僧師徒四人，以及黃河母親雕像。黃河母親雕像由一個慈愛的母親和一個男嬰組成，象征著黃河母親和華夏子孫。黃河哺育了三千多年的華夏族黃河文明，是中國的母親河。對于黃河，蘭州人有著特殊的感情，奔騰的黃河水，哺育了蘭州，哺育了黃土高原，哺育了整個華夏族的文明！

　　和李さん以及阿姨告別之后，坐著公車，靠著窗口，向這座黃河之上的城市說晚安，一切都顯得那么安詳和寧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奔向蘭州很有名的馬子祿牛肉面館。出了蘭州，哪怕掛著“正？宗”的招牌，哪怕同樣是回民經(jīng)營的，也怕吃不到在蘭州的味道。最正宗的牛肉面一定要在蘭州吃，哪怕是路邊攤子上的一個小館子，也絕對會讓你回味無窮的。馬子祿的牛肉面十分勁道，配有白蘿卜

　　片、蒜苗、香菜以及薄薄的牛肉片，在滴上幾滴辣子，那個味道真是人間哪得幾回聞��！伴著滿嘴牛肉面的我，一路狂奔到甘肅省博物館。博物館規(guī)模不大，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博物館，不過這里的鎮(zhèn)館之寶便是我心心念念的“馬踏飛燕”。？

　　整個甘肅省博物館圍繞著“絲綢之路”、“甘肅彩陶”、“甘肅古生物化石”這一主題展開介紹，我最感興趣的就是“絲綢之路”之路這一主題。從張騫出使西域，到衛(wèi)青、霍去病北擊匈奴，打開絲綢之路。駝鈴陣陣，羌笛悠悠，絲綢之路的開拓與發(fā)展，東西方文化的碰撞與交流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武威雷臺漢墓出土的銅奔馬和車馬陣、武威磨嘴子漢墓出土的儀禮簡、旱灘坡出土的醫(yī)藥簡、敦煌藏經(jīng)洞出土的“報父母恩重經(jīng)變”絹畫等等，無一不展現(xiàn)著“絲綢古道三千里，黃河文明八千年”的文明遺產(chǎn)。張騫出使西域，遇到了重重阻礙，甚至可能無法再踏入長安故土，他憑借著堅韌不拔的信念和對漢武帝矢志不渝的忠誠，終于成功地打開了西域的大門。而此時霍去病深入漠北，徹底打敗了強(qiáng)大的匈奴民族。長安的藥典、谷物、經(jīng)學(xué)逐漸傳入西域以及西方，西域的葡萄、石榴和宗教也傳入中土，加強(qiáng)了東西方文化的融合。有時候我常常在想，如果明清時代的中國，可以像漢唐一樣打開國門，不斷與西方文明交流與碰撞，或許中國就不會有一百多年的屈辱史了。可惜歷史是會吞噬從古至今上演的一切悲喜劇的，歷史不能重來，任何的假設(shè)在歷史的風(fēng)云面前都顯得無比的蒼白與無力。好在漢唐的大國遺存仍在，大國之風(fēng)不衰！

　　眼前的這尊銅奔馬，被國學(xué)大師郭沫若先生形象地成稱為馬踏飛燕”，以表明奔馬正在做凌空掠過燕背的飛馳，并曾潑墨揮毫寫下了“四海盛贊銅奔馬，人人爭說金縷衣”的豪邁詩句。這尊出土于東漢雷臺漢墓的“馬踏飛燕”，是東漢藝術(shù)家的經(jīng)典之作，代表了東漢時期鑄造工藝的最高成就。文物身高34.5厘米，身長45厘米，寬13厘米。形象矯健俊美，別具風(fēng)采。奔馬昂首闊步，四肢修長有力，腳步輕盈，三足騰空、飛馳向前，一足踏著飛燕。嘴巴微張，好像在對天長鳴。完美得塑造了運(yùn)動速度與整體平衡相統(tǒng)一的行空天馬與飛燕的形象，充分表現(xiàn)了古代藝術(shù)家豐富的想象力和精湛的鑄造工藝，因此，在1983年被國家旅游局確定為中國旅游標(biāo)志。？

　　甘肅省處在我國絲綢之路的中段，被譽(yù)為狹窄的河西走廊，走廊雖窄，在駝鈴聲聲中肩負(fù)著東西方文化交流的使命，為華夏族文化的傳播和繁榮揮寫了燦爛的詩篇。

　　從甘肅省博物館出來，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懷著對青年將軍霍去病的敬仰，來到了五泉山公園，公園牌坊上的五個大字“五泉山公園”炯炯有力。相傳漢武帝元狩三年霍去病征西，曾駐兵在此，士卒�？剩�霍去病手持馬鞭，連擊五下，鞭響泉涌，遂成五泉。這雖是神話，但卻表達(dá)了世人對這個青年將軍的敬愛之情。霍去病封狼居胥，深入漠北，使得渾邪王引眾歸漢，多次以少勝多，更是留下了“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千古名句。元狩六年，青年將軍霍去病因病去世，年僅24歲，陪葬茂陵。與衛(wèi)青并稱為大漢朝“帝國雙璧”。如今的五泉山公園里，霍去病手執(zhí)長槍，駿馬一躍的戎裝銅像巍然屹立在公園中央。懷著對這位青年將軍的敬仰，唱起《大風(fēng)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安得去病，英年早逝兮�。�

　　攀登高峰望故鄉(xiāng)，黃沙萬里長，何處傳來駝鈴聲，聲聲敲心坎。駝鈴聲聲中，坐著飛天彩繪的“敦煌號”，離開蘭州，沿著絲綢之路，去往“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的敦煌。陽關(guān)三疊，大漠孤煙，千年一夢為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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