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海拾貝之二散文

　　童年的故事依舊悠揚

　　說起童年，那澄澈通透的世界，會飄蕩著久遠(yuǎn)的童年故事，漸行漸遠(yuǎn)豐盈的孩提志趣，不會隨著歲月更迭而被風(fēng)干，還會伴隨人生的腳步依舊悠揚；那銘刻心底的久遠(yuǎn)故事，點綴了童年靈動斑斕的世界，母親流淌心底的民間故事，滋潤著我幼小的心靈；也許就是母親出神入化的故事，扣動了我的靈動鮮活的語言之門；耳濡目染迷上了跌宕起伏的語言藝術(shù)和觸手可摸的文字------

　　我常常慶幸，有一個會講故事的母親，說起母親，我很自豪，母親皮膚白皙，面容姣好，性情溫良，氣質(zhì)文靜賢淑。年輕時的母親，梳著兩根粗粗的、黑黑的發(fā)辮，那張照片已珍藏了母親年輕時的風(fēng)采；如今已是八十多歲高齡了，可看起來不過六十多歲，頭發(fā)依舊沒有完全斑白，她記憶力還是驚人的好。幾日前和母親閑聊說起童年的故事，我問母親還記得那個有關(guān)她家鄉(xiāng)的故事，母親自信的說：“當(dāng)然記得啊，你還記得為什么給你的講的嗎？”天哪！母親讓我著實吃了一驚，她老人家竟然還記得，這么多年過去了仍然記憶猶新------

　　打開塵封的日記，我上小學(xué)二年級的時候，記得正值陽春三月，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學(xué)校組織同學(xué)們在一條道路邊植樹，說實話瘦小單薄的我們，很難完成挖崛深深的樹坑，大多是年輕力壯的男老師完成的；可是同學(xué)們卻都很賣力的，有的替老師挖土有的給老師遞樹苗，嘰嘰喳喳的場面十分的熱鬧。同學(xué)們熱火朝天的挖好了樹坑，準(zhǔn)備抬著樹苗往樹坑里送，還沒等把樹苗放好扶正。突然只聽一聲緊急剎車緊接著“砰！”一聲巨響，把我們所有的人都弄懵了，更可怕的情景闖進(jìn)了我們的眼簾：一個年輕的男子被汽車撞飛，出了車禍當(dāng)場死亡，他的頭部被撞得粉碎滲出了腦漿和鮮血混合成淺紅的血污，出事現(xiàn)場就在離我們不到十米遠(yuǎn)的地方。

　　不諳世事的.孩子們都受到了強烈的視覺刺激，我和同學(xué)小芹臉色慘白，當(dāng)場惡心嘔吐了，男孩子們膽小的也是躲著遠(yuǎn)遠(yuǎn)的不敢近前。班主任老師見此情景，先是走到我和小琴跟前，用溫暖的手撫摸著我們的頭，嘴里喃喃的說：“孩子們！不要怕，不怕��！”我們被驚嚇的心靈才多少被安撫了，等我們稍稍平靜下來，老師讓幾個女同學(xué)陪我們回家。

　　小芹和同學(xué)們一起來到了我的家，母親見我臉色有些慘白很疲憊，還沒等母親問起原因，同學(xué)們繪聲繪色的和母親講述了悲慘一幕。母親聽了也不由得說“哦！那太慘了，真難為你們了，看到這場面�！蹦赣H看看鬧鐘見已是晌午了，就對同學(xué)們說：“都別走了，阿姨給你們烙千層餅”說完去了廚房。那時真的是童年無累贅無牽絆，一會兒功夫那事情全忘光了，又歡天喜地的打鬧嬉戲著，小屋里悠揚著稚氣的天籟般的笑聲......

　　不到半個小時，母親招呼同學(xué)們開飯了，小芹吃著香噴噴的雞蛋面和千層餅，她哭了說：“阿姨！我，我還是第一次吃雞蛋面那！”母親摸了摸小芹的頭溫和的說：“嗯，吃吧，多吃些，不夠阿姨再給你們做”。事后，我好奇的問小芹，她眼睛潮潮的慢聲細(xì)語的說：“阿姨的雞蛋面和千層餅才讓我體會到了母愛的溫暖啊！”我有些不解了反問道：“嗯？難道你的媽媽不愛你嗎”她嘆了口氣說：“唉！你呀！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們姐妹六個她顧得上嗎？也就和小貓小狗一樣拉扯大了呀！”我聽了她的話沉默了，可不是嗎？我記得很清楚，每天早上等我上學(xué)的小芹，看到我吃著熱騰騰的面條，或是米粥什么的，她都會羨慕的說：“阿姨！你看秋實吃得多香啊，您做的飯一定很好吃�！�

　　同學(xué)們吃完雞蛋面都走了。我是個人來瘋的主兒，同學(xué)們都在我歡天喜地的，可她們都走了一下子靜下來，那恐怖的一幕又來困擾我了。我問母親：“媽！那個被撞到死的人一定很痛苦吧？人為什么還會死那？”母親看著我無奈的嘆口氣說：“是啊，一定很痛苦的。是啊，人都會死的，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那！”

　　母親不愿說下去了岔開話題說：“我給你講我家鄉(xiāng)的民間故事好嗎？”我高興的拍著手說：“好的！講吧！”母親開始講著充滿神秘色彩的故事------。

　　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了，有個皇帝四處昭告選娘娘，詔書下了一月有余，可還沒有合適的人選。皇帝著急御駕民間選娘娘，皇家大隊人馬來到了秦皇島一個村莊，這是個不知名的小村莊。百姓們聽說皇帝來了自然不會錯過一睹龍顏的機會，紛紛奔走相告前來圍觀。高高的臺子上的皇帝四下打量圍觀的人群說：“娘娘到了！你們看！就是那個頭頂盔腳踏碑的女子！”身邊好奇的大臣們順著皇帝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果然有個頭頂著“盆”腳踩碑的女子。

　　其實這個女子說不上漂亮的，不僅如此，還有那時人們難以接受的一雙大腳，頭上沒有一根頭發(fā)是個禿子。本來她是拿著銅盆替家人買豆腐的，看到有很多人在這里圍觀，她也好奇的圍過來想看個究竟，可是她個子矮看不到究竟。于是她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龜碑就踩了上去，可是一想：自己是個禿子就順手把手里的盆扣在了頭上。哪知這一看奇跡發(fā)生了，竟被皇帝慧眼選中做皇后。大臣們和隨行人員都覺得納悶，這個女子并沒有姣好的容顏，而且還是個毫發(fā)皆無的禿子，可只是心里想?yún)s沒人敢說出口怕惹怒皇顏。這個村莊就因出了這位“皇后”而得名“皇后寨”了（我母親的家鄉(xiāng)）。

　　皇帝以及隨身人員起駕回宮，途中路過一條清澈的河流，娘娘喊了聲“停下！”她下了轎子走到河邊，在清靈靈的河水里洗頭，哇！只見隨著水花飛濺她的頭上臉上的瞬間，娘娘的光禿禿的頭上布滿了一頭烏黑發(fā)亮的頭發(fā)，再看她的面容也是細(xì)膩的皮膚，姣好的面容艷麗四射了。于是這個村莊就得名“換頭莊”了。

　　一行人繼續(xù)向北前行，走著走著又路過一個村莊的小河，娘娘再次喊：“停下！”她走到河邊去洗了腳，結(jié)果神奇的事情再度發(fā)生，娘娘的大腳在清澈的水里洗后，竟然變成了玲瓏的小腳了。由此，這個村莊得名“尖腳莊”。

　　母親講的故事一直珍藏在我的記憶，那時就覺得很有意思很神奇，覺得那個皇帝竟然不以容貌取人實屬不易。如今想來，那些故事本身的可信度并不重要，那些村莊卻真切的存在著，故事的人物也許是在告訴人們，人的命運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改變，故事神秘的色彩也是人們向往美好的理想意象......

　　不和時宜的炸腮

　　記得那是我上三年級的時候，隨父母搬到了鄉(xiāng)村，我也在一個鄉(xiāng)村小學(xué)讀書。記得那是一個很不錯的學(xué)校，我剛到學(xué)校不久，還沒完全融入同學(xué)中。

　　恰巧村里的小伙子們光榮入伍，村里把歡送活動儀式委托給了學(xué)校，校長布置老師們在全校選了四名女孩子，為他們舉行歡送儀式給他們佩戴光榮花。我的班主任梁老師是個很溫和的中年女老師，她一見我文文靜靜的樣子非常喜歡我，我也就很榮幸的成了她們中的一員。這下把我的同班女同學(xué)羨慕的不得了，有的說：“新來的你真幸運�。�來了就有這好事兒！”

　　是啊，那時我的心里也很高興的，為新入伍的解放軍叔叔戴紅花，在那個年代是每個女孩子都向往的事情��！同學(xué)們也很快和我熟悉了，她們很好奇城市里許多她們不熟悉的事情

　　放學(xué)后我和一個女同學(xué)，蹦蹦跳跳的跑回家，告訴母親這個好消息，母親也很自豪的說：“嗯！我閨女就是棒！”我的女同學(xué)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說：“嗯，我們學(xué)校才選了四個女孩子那，秋實是代表我們年級的那。”

　　學(xué)校非常重視這歡送儀式，召集我們四個女孩子進(jìn)行排演，因為要由我指揮行少先隊隊禮，戴紅花，還要代表四個女孩子，代表全校師生說幾句祝福的歡送詞。所以有幾天班主任老師把我叫到教研室，給我講述其中的注意事項，如何讓歡送詞真摯感人等等。

　　我是個做事很認(rèn)真的女孩子，所以常常在家里對著鏡子微笑著說著歡送詞，父親看到我著魔的樣子在一旁笑著，想說什么可看我認(rèn)真的表情悄悄離開了

　　歡送儀式一晃就到了，可是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就在歡送儀式的頭天晚上，我的右邊臉突然鼓起了“炸腮”，“炸腮”是俗稱，就是由腮腺炎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臉部的下顎如被巴掌打腫似得鼓漲起來，我心里很難受這可怎么辦那？

　　到了學(xué)校，校長先生看我的臉腫得很厲害，關(guān)切的對我說：“要不然你別參加了，敲鑼打鼓的震動對你的病不好，怕會震壞那，你說那？”我看了一眼身邊的梁老師干脆的說：“校長！沒事兒，我還是參加吧，臨時換人不合適了！”在一旁的梁老師默默地點了點頭，校長見我們師生很堅定的表情，想了想說：“好吧！這樣吧，外邊太吵了，你先別出去在辦公室等候，等儀式正式開始再出去好嗎？”我高興的點頭答應(yīng)了，梁老師走過來擁抱了我，拍拍我的肩膀給我精神鼓勵。

　　歡送儀式在鑼鼓喧天中正式開始了，我和三個女孩子圓滿完成了議程，我也很輕松流利的說完了歡迎詞，當(dāng)我為一個叔叔帶鮮紅大紅花時，這個叔叔見我的“炸腮”覺得很好笑，他竟然笑著摸了摸我的“大腮”，還悄聲問我：“小妹妹！疼嗎？”我小聲說：“不疼。”

　　從此以后，我在全校算是出了名了，沒有不知道我這個“炸腮”女孩兒的。我的同學(xué)們后來告訴我，她們看到我腫脹的“炸腮”覺得很好笑，可是那個場合又不好笑出聲來，可也為我擔(dān)心那

　　這么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這事兒就好笑，什么時候腫“炸腮”不行？偏偏是那個重要的歡送儀式。可換一個思維想，人生哪有盡善盡美的，也許正是這意外的插曲，踉踉蹌蹌的人生才更具魅力！

　　童年，不管是美好的亦或是糗事，都是那么讓人不忍忘記，就像一個珍貴的影像印在了腦海里，人生路上時時的回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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