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怎么不在身邊散文
古老的村莊在料峭的春寒里瑟縮成一團,躲在白茫茫尚未融化的屋頂上的殘雪里。村邊綿延的山嶺,背脊上便涂了一片又一片的白,卻沒有雪山云纏霧繞之壯美,倒像是青灰色的棉襖上那破洞里翻卷的一片片爛棉花。村頭幾棵寂寥的樹,光禿禿的枯枝椏上兀自掛著瑩寒的冰凌,末端懸著將落未落的消融的冰水,仿似寒冷的眼里噙著的淚,那一言不發(fā)的姿態(tài),和兒時倔強的我像極了。
親愛的,這就是我的故鄉(xiāng)了,我們說好一起回故鄉(xiāng)的。春節(jié)剛過,尚未遠走的故鄉(xiāng)的冬天,那別致的凄清,和我的心境恰如其分地合著拍。我獨自在大街上游走,風(fēng)中漫卷著你的影子,我伸出雙手,你卻頑皮地溜走了,我蜷起手臂繼續(xù)踽踽前行,你卻在轉(zhuǎn)角處回眸一笑,將我的思緒冰凝。我怎么能看不見呢?親愛的,我也報你一個暖暖的笑了呢,可我如沐春風(fēng)的臉上,怎么竟會有淚水滑落呢?
親愛的,前邊就是龍泉湖了。湖面結(jié)著厚厚的冰,平靜的湖面上落著一層厚厚的雪,白皚皚的,絨乎乎的,就像你去年穿的潔白的羽絨服呢。湖面怎么能不平靜呢,整整一個冬天的寒冷,快把回憶都凝結(jié)了。但是親愛的,你看那厚厚的冰面下涌動的是什么?是一池春水么?那要等春風(fēng)來了,春風(fēng)吹皺一池春水的時候,我和你還在這兒折柳飛花。垂釣也好呢,湖里的魚可乖了,成群結(jié)隊地游玩嬉戲,很是無憂無慮呢,我一個人聽不懂它們的笑語歡歌,你呢?
是誰這么頑皮,在湖面上的雪“地”里留下腳印一串串呢?親愛的,你怎么不在身邊呢?這雪地里跳躍的音符,你看多么美!如果你在身邊,我們從一個起點出發(fā),你向左,我向右,踩一串快樂,然后匯合,然后擁抱,然后回頭看踩出的“心”形好不好?好好好,就聽你的,不是踩,是畫出的“心”,你總是這么詩情畫意呢。哦,忘了告訴你,那冰面下可是湖水啊,我們這么踩上去可是好危險的。你看你一副肆無忌憚的丑樣兒,你說不怕不怕,我們在一起什么危險都不怕了,可是親愛的,我們在一起,真的會融化這滿湖面的冰雪啊,只怕這漫山的殘雪也化作春水流入麥田了。可是親愛的,你怎么不在身邊呢?
龍泉湖畔,是我小時候上學(xué)的課堂了,你看那個流鼻涕的壞小子就是我,那時候你在哪兒呢?你怎么不陪我玩石頭剪刀布呢?我很小的時候,一直幻想著有一個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會陪我玩哦,我笨笨的,每次都輸給她,因為我總是有規(guī)律地先出“布”,再出“剪刀”,再出“石頭”,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是“5、2、0”!課堂里沒有讀書聲了,孩子們穿著新衣滿大街奔跑著放鞭炮,我的衣兜里還揣著一掛鞭炮呢,可是親愛的,你怎么不在身邊呢?可是親愛的,不是你點燃的鞭炮,炸響的該是多么寂寞的心情呢?
親愛的,剛才路過的`大叔,是我們兒時的“孩子王”,我給他打招呼時,你猜他說什么了?他驚訝地說:“?你不是那個誰嗎?哎呀呀,這么多年不見,都長成大人了!”我們有二十年不見面了,早過而立的我,其實早長成大人了呢。你不是說我滄桑嗎?你不是說我是個“老家伙”嗎?你看,我在大叔的眼睛里,還是一個剛剛長大的孩子呢,大叔把我這二十年的光陰一句話就給“剪輯”掉了。可是親愛的,你怎么不在身邊呢?可是親愛的,你在身邊時,會不會笑翻了呢?可是親愛的,我好想“剪輯”掉一些光陰呢,命運的片頭,就是一個燦爛的相遇,好不好呢?
天忽然又散落了零星的雪花,紛紛揚揚的,那村周的遠山,不久也就會化上了新妝吧?山如眉黛,山腰上的小石屋,是你的一顆美人痣吧?你看那綿延的山嶺上,是積雪嗎?是棉絮嗎?是云朵嗎?高高低低,連續(xù)不斷,漸漸與灰蒙蒙的天連成一色了,但空氣里卻灑落著醉人的清新,在孤寂的街道上橫沖直撞。我的故鄉(xiāng),冷冷的,可是親愛的,你怎么不在身邊呢?如果你在,我的故鄉(xiāng),可是真的美極了呢!
誰家的房頂上冒起了裊裊炊煙?這樣肆無忌憚地彌漫著。遠處的鞭炮聲又響起來了,哦,春節(jié)剛過,春天快要來了,那山頂?shù)姆e雪,那枝椏上的冰凌,不久就要融化了吧?
可是親愛的,你怎么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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